佚先生嘴角都是笑,李兮从没见过的,暖和的笑。
孙庆和老黄不肯分开,替殿下保护这里,是他们的毕生任务,李兮没有多劝,让侯丰挑了两小我临时留下,归去再找合适的人过来替代。
他说这人间只要他和她一样,她理所当然的觉得他真和她一样,是从另一个天下来的,没想到他下一句,竟然说他是后梁最后一支血脉!
“这是安魂曲。”一曲结束,佚先生悄悄抚摩着笛子,“送他们一程。”
固然已经有了预感,李兮还是目瞪口呆。
“不是,我不配带吴家一丝一线,连姓吴都不配。”佚先生举起笛子,“这是你祖父的旧物,顺手就拿了,给你?”
“阿爹说,殿下放心。吴家,一百七十四口……阿娘是阿爹亲手杀的,姐姐也是,另有弟弟,堂兄……一百七十四口……”
“唉!”李兮不晓得说甚么好,“何必呢?”
佚先生声音极低,低的李兮几近听不到,李兮用力按着胸口,勉强透过口气,象是安抚佚先生,又象是劝说本身,“他们或许有别的启事,他们或许早就盘算主张了,他们或许……你说不说那句话,都是如许,是他们……”
李兮听的内心一片凄然,吴家,是拿他当亲生儿子疼的。
李兮内心猛的一跳,惊诧看着佚先生,嘴唇抖个不断,她震惊诧然到说不出话了。佚先生看着她和她的震惊,笑起来,伸手在她头上揉了一把。
她的祖父灭了他的国!
“谁?噢!”李兮话一出口就晓得了,他们,就象明天那些人一样,忠于杨家的忠义之人。
李兮给每一具枯骨都慎重一跪,中间,泣不成声的珍珠已经点上了香,一把把放在每一堆枯骨前面。
一行人上马回到营地时,天已经黑透了,李兮沐浴换了衣服,倦怠的躺在床上,却半点睡意也没有,帐蓬外,有清泠泠透着无尽伤感的笛声传来,李兮坐起来,听了一会儿,拿起件斗蓬披上,出了帐蓬。
李兮的心被狂喜狠恶荡漾,再被庞大的落差打击,她感觉她将近吐血了,不带这么说话的!
李兮在佚先生身边抱膝而坐,听着伤感寥寂的笛声,只听的鼻子发酸,仿佛这人间空无一人,只要她,孤零零一向往前,不断的往前……
这是甚么世道?
“他牵着我的手,我回身,走了两步,转回身,我说:你们不能跟别人流露了我的身份。”
“厥后我到了都城,我是要光复大梁,拿回杨家的江山基业,厥后,理家颠覆了,改朝换代,国土分崩,他们护着我去了北戎,再厥后,师父死了,我不是个能让人忠心无二的人,我……”
“嗯。”李兮一怔,忙‘嗯’了一声,不是她问,是他想说了。
佚先生的手指在笛子孔上滑上去,再滑下来,“看到护身符时,我就晓得你是谁了,我卜过卦,晓得你活着,却没想到你是个女的,你问我是谁,我是谁?你又是谁?白云苍狗,这人间早就不是阿谁人间了,畴昔,回不去的。”
李兮退出来,小蓝扶着佚先生,一行人渐渐出了地室。
“我不该说那句话,一百七十四口……我不是信不过阿爹,实在我是想说,你们也要保重本身。”
佚先生抬头望向夜空,手里的笛子一下下打着空中,好半天,才悠悠叹了口气,接着道:“我才晓得本身是杨家血脉,是杨家最后一点血脉,阿爹跪在我面前,阿娘在内里哭,阿爹说:殿下,必然要保重本身。”
“七岁那年,他们找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