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妖自幼及长,未成道前都在人间,过得欢愉安足,是以最愿靠近人族。固然机遇很多,现在已成大妖,却始终难以对妖族产生认同之感,平素便是妖族大能之辈,也难让贰心存敬意,动辄便要言出不逊,是以也吃了很多大亏,心中对妖族讨厌更甚。
丈高巨狼便如一座小小山丘,金色毛发披发熠熠神采,青风成缕,回旋活动在他身材四周,势大力猛,目睹就要称身撞在那团红茧之上。
两人面少赤色,双目紧闭,肌肤干枯,身材都枯瘦了很多,躺在地上不闻声气。此中烈云头顶黑发,竟已变成了斑白之色。
狼妖巨目血红,双耳后抿,已是有了决然之意。兄弟情深,总归没法放下。红线虽嚣嚣,恶绝非常,也阻不了他要与之同归于尽。短三百年修为,如果以己精血燃尽周身妖力,戋戋血甲,何能抵挡,至于存亡之事,留待别人去想罢!
猪妖身上红线既消,也抱着受创的手臂疲劳于地。那一只胳膊自肩往下,已成枯黑,血肉尽消,便如是蒙了层皮的骷髅手爪普通。他肥硕猪脸上尽是光荣,又哭又笑,涕泪横流,便连口中涎水淌流,都不自知。
金色巨狼重化人形,沉默不言,看也不看一眼躺着的匡烈二人,直直走上前去扶起猪妖,排开围观众妖,沿街道行去。兔灵儿眼神庞大,看着二人稍作思考,也回身追二妖而去。
人族所驯养诸般植物,唯有犬者最早,且不是作为口粮而养。远在上古之时,人族微小,便养狼为犬,互为火伴,打猎求生。千万年来,人族终成神洲之主,莫说山野浅显兽类,便是其他灵慧诸族,兵戈向处,也难与之争锋。犬便也不再作为打猎火伴,而是成了人间之宠,无忧于人族宅院,生老病死,全凭民气向背。
自烈云披甲而起,撞向猪妖,再到狼妖第二次冲向那狰狞血甲,其间不过只是畴昔半晌工夫。
匡清不及反对烈云夺甲而去,撞向那肥硕猪妖,心中只怕猪妖本领高强,门徒烈云虽有血甲护身,也要吃了大亏。何如狐妖爪上之毒霸道非常,半晌间浑身竟是瘫软,有些转动不得。急怒之下气血攻心,禁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但是血蛛之丝若要离甲生发而出时,却先要穿甲之人以精血饲喂。血甲出世已有十年之久,却少有人敢一试此招。究其底子,倒是因为连天机堂诸位匠老,也只说非是存亡两难之时,断不能让血甲织丝,不然结果不管如何,天机堂都不会卖力。
犬妖又焦心又是担忧,口中吼怒一声:
“你这劣徒,这是在生生逼我去死哪!只是不知还救不救得回你这个傻门徒!”
他猛咬舌尖,周身气血聚于丹田,又生生爆开,血脉在这澎湃气血打击之下,徒然扩涨,整小我好似都大上了一圈,身上短装顿时被撑爆开来,手臂伤口处一股黑血激射而出。
是以故老有言:诸般兽,灵性父老唯人间犬,通人言,知民气,忠之诚之,铁石也需向柔。
本来两人身上狰狞甲胄,是天机堂破钞百年之久,方才研讨建形胜利的神异之物,便是凡人穿上,也能同中品三重的军人之流相抵一二。此甲有诸般玄妙手腕,可藏匿,可耐水火,防备之重,非是平常铠甲所能对比。环境危难之时,更能以精血催动血蛛之丝,攻杀敌者。那蛛丝便是构织血甲之物,产自一种上古妖兽,秘法熔炼,便可随便念化液生丝,相互窜改。这蛛丝最是恶毒,能吸人精血活力,非手腕高超之辈,委实不成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