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元丈帝僵两人,倒不是因为少年粲然一笑失了神,他们虽则修为通天,妖力骇人,但心机纯洁,那里会有甚么歪门正道的设法!只是少年先前几日都是冷酷之极,他们日夜相守,却何曾见过他浅笑言谈?在他二民气中,早已认定这少年是铁木坚冰,眼中哪会装进旁人!
白衣少年粲然一笑,却不知为何,俄然感觉面前的长须老头非常敬爱,便也学他回谀了一句。这一笑真如顷刻间春暖花开,万物都染上了妍丽之色。他双眸如春水,微波细漾,一时候让灵犀上人都有些失神。
“既万卷书读尽,便须行万里长路!父老,可否赠我以名姓,得全此身所存!”
余下二者恰是元丈、帝僵两位妖王,那帝僵蹲于殿角一处明灯之下,元丈缩头弓背,正自忙着去捉帝僵头发中的跳虱,每捉一只,便扔嘴中咬死,收回“噼啪”轻响。
元丈闻言只当未曾闻声,行动偏又快上几分,噼啪声便如火燃青竹,清脆之极。帝僵却有些不满,有气有力哼哼道:
殿中现在正有四人,一名俊美绝伦的少年,身着白衣端坐桌前,手捧着青色竹简,正看得出神。一只乌黑小兽长尾抱于怀中,四肢伸直,卧于他的脚边。灵犀上人则捋着髯毛坐在劈面,一副欲言又止的难堪模样。
本来那灵犀一点落人间,也须染尘凡!
“甚好!甚好!天向之名,其意苍而音壮,以问向天,天却何去!天向你胸中豪情,果是绝伦六合表里啊!”
灵犀上人本不希冀少年相答,这几日里,少年不闻不睬已是常态。哪知竟俄然听到对方言语,他不由一愣,待听到那料想当中的答案时,他神态不由寂然,但是旋即却听闻那少年所求,心神突又奋发,当下抓耳挠腮,搜肠刮肚,狠拽长须,半晌后终究开口道:
少年昂首,眼神纯澈温和,他端倪似画,面比玉洁,唇红齿白,开口道:
灵犀上人天然瞧见了这些,当下离座而起,气势汹汹,冲到元丈帝僵两人面前,兜头而去便是两巴掌,将两人打过了魂来。
沉玄色大殿,檐角如鹰吻,壁柱似铁铸,孤零零伫在一处空荡洞窟当中,只在四围砌筑一圈骊龙石栏,龙形似实,雕工绝傲。而洞窟之顶,凿有无数孔洞,以周天星斗方位漫衍,天光自孔而入,落于玄色大殿之上,光影班驳变幻,奥妙非常。
帝僵舒畅之极,忍不住哼哼不已,元丈听了也是欢畅,部下行动又快上很多,一时候那“噼啪”声响,竟是不断于耳。
“你们这两个憨吃蠢长的老妖,白活了几千年了!盯着天问何为!再没头没脑,老头非挖了你俩眸子不成!”
“‘文’以音柔,便可盛过‘问’字霸道之意,天向大才,老头实在汗颜哪!只是天向啊!老头儿却另有一问,你既尽观文籍,却为何要独独撇去那些修行武学之道?莫非是你心中有术参天,看不上我殿中所藏么?”
灵犀上人被少年妍色所惊,回过神后老脸一阵发热,却不知为何,先前心中那般患得患失之感,竟是淡弱了很多,他口中“天向”“天向”的叫,盘算主张要趁机和少年打好了干系。
白衣少年却浅笑说道:
可谁知本日灵犀上人,不过是像前两日一样,满嘴胡扯没话找话,这宝贝疙瘩一样的俊美少年,竟真是开口答了他话,不但如此,二者还一问一答,颇是调和,实在是让人骇怪!
“你这老儿,朝俺们撒甚么火?我俩摆布无事,寻些乐子促进兄弟交谊,碍着你甚么事!如果俺们脸上也有你那般的长毛,何必如此吃力,你当生出肉虱真物轻易?俺若非迩来有所悟,那里能够做到!胡子没你长,坐着屁股疼,能有甚么体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