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顾言看着凤时锦没说话,大略是他没想到三年后又会在街头相逢这个桀骜不驯的女子,她骨子里仍透着一股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的蛮横劲儿。
柳云初怕,当然怕,他虽是恶霸一条街,但崇尚的是棍棒,可不是刀子,还向来没搞出过性命。眼下他如勇敢多动一分,一命呜呼了如何办?柳云初咽了咽口水道:“有本领赤手空拳地和我们干一架,你这般玩儿阴的算甚么豪杰豪杰!”
苏顾言见柳云初没再说话了,便又用一样的语气对凤时锦道:“还不放手?”
凤时锦便看向角落,发明角落里本来不幸的一男一女,已经不知何时走掉了,另有四周的百姓也散得干清干净。凤时锦道:“世子爷抛钱要认人当儿子,我也抛钱认人当儿子,世子爷都做得可我却做不得,是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啊?四皇子还请包涵,世半夜这么多人要揍我一个,我定然不敌,只要出此下策,也只是为了自保。”
柳云初对那些尚还在游移的扈从道:“不消管我,谁打她一拳爷赏黄金十两,还不快上!”此话一出群情激昂,但是正待他们摩拳擦掌要上前来一试技艺时,柳云初感受本身的脖子倏尔一凉,他立即又失声喊道,“等等……都等等!”
四皇子有半晌无语。
柳云初打出去的拳头被凤时锦毫不吃力地拧住,反而拧痛了他本身的手腕,踢出去的腿也被凤时锦给踩住,稍稍用力一碾,柳云初就疼得抽气、满头大汗。凤时锦手揪着柳云初的锦绿衣衿,抡起拳头就往柳云初脸上揍,一群扈从哪还敢轻举妄动,柳云初吓得闭上了眼睛,他们也都跟着闭上了眼睛。
凤时锦一向看着苏顾言,苏顾言抬眸的刹时也看着她,愣住了。彼时凤时锦便在想,都说四皇子才名冠绝天下,惹无数春闺少女们一颗春情萌动,也不是没有事理的。那双虎魄色的眼瞳,堪堪往她身上看过来,清澈又仿佛幽深,似春日下熔化的冰雪山泉,又似深山野谷里未曾溶解的寒水深潭。那一圈圈的眼波仿佛细数着光阴年轮,极其斑斓。
他便是柳云初口里叫着的当今四皇子,苏顾言。
凤时锦足尖一勾,便把脏银子踢到了柳云初脚边,她道:“银子已经给你了,但嗟来之食岂是这么便宜的,本日你叫是不叫?”
世人定睛一看,一把锋利的匕首不知何时贴上了柳云初的脖子。那刀鞘正衔在凤时锦的嘴上,刀鞘班驳,似很陈腐了,唯有上面镶嵌着的一颗红色宝石仍还熠熠夺目。
凤时锦眯了眯眼,昂首循声看去。清灰的天光下,将晴未晴,一人身着白衣,踏马而来。潮湿的东风盈了满袖,额前落了两缕碎发,一张脸似凤时锦市道上见过的最巧夺天工的玉,只是少了两分玉的温润,多了两分入眼的冰冷剔透感和冷酷感。
凤时锦不待说话,柳云初却急了,道:“这如何能行,必须把她抓起来!”
“你、你到底想如何样?”
苏顾言看着凤时锦,道:“你放了他吧,我赦你无罪。”
转眼间,苏顾言已到了跟前。柳云初奋力想往苏顾言靠畴昔,怎奈凤时锦没放手,他这一挣之下脖子就破了皮,有鲜血流下。柳云初仗着四皇子来了,勇气倍增,冲凤时锦怒道:“大胆刁民,还不快罢休!你当着四皇子的面持刀行凶,就该被定罪!”
凤时锦收回了眼神,看了看柳云初脖子上缓缓滴下来的血,道:“擒贼先擒王,你人多势众,我孤身一人,便只要先制了你,却没想到你另有救兵。方才大师也都瞥见了,我动也没动,倒是你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