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奕靠着树干假寐,头微微后倾,长发倾泻半身,掩住一点脸庞的表面,长长的羽睫轻覆住狭长的凤目,矗立鼻梁下粉淡的薄唇弯着微翘的弧度。
一套想蕴剑被无忧归纳得绝美灵动,引来无数的小精灵环抱着她,飒飒收势,剑尖上停着贪看痴恋不去的鬼火。
她缓缓睁了眼,幽泉前空无一人,不知伯弈去了那里?她摆布张望了一番,林子里实在太温馨了,连鸟叫虫鸣都未曾听到,空中飘零着一些绯红的烟气,泉水带着丝丝缕缕的暗香钻入了她的鼻翼。
如瀑的秀发垂落在起伏软绵的胸前,墨黑的发丝微掩着害羞的粉嫩。嫩滑的玉肌覆着磷光,白玉般苗条紧实的长腿迟缓抬起,足尖轻挑,泉水冰冷地激灵了满身。
被伯弈男人的气味覆盖,元姬自发心驰神驰,身边此人即便曾伤了他,但只要靠近仍会使她心动不已。
伯弈听她这般言语,不由怔住。元姬见他似要当真,大笑起来,笑得眼中晶莹闪现:“我不过打趣罢了,公子如许的人,便是想想都感觉污了你,我又哪敢有企及的心。”
无忧坐在一旁的树下,双手环绕着膝盖,玉脂般的脸庞悄悄地搁在膝上,若朝露般的明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喧闹中聆听着他妥当的心跳。无忧的心沉沉浮浮,他睡着了吗?入梦了吗?还是在想甚么苦衷呢?
对于如何安设元姬,他很有些难堪。元姬站定抬头望他,卸去华妆,她看上去竟是别样的清秀与动听。
无数的精灵扑闪着翅膀在面前飞舞,无数的鳞光点点浮起在空中灵动。
伯弈柔声问道:“公女但是要回暮月?”元姬凄然道:“经此一事,我已是暮月的弃子,但是除了暮月以外,哪另有容我之所。现在,我也只求能保命苟活罢了。”
四周环抱着参天的巨木,空中充盈着花木的暗香。伯弈与元姬一前一后,悄悄走了一会儿。
无忧从速将目光撇开,却仿佛听到一声飘漂渺渺的轻语呢喃:“为何要如此的心烦意乱?”
伯弈心中暗吟,三百多年前,无忧就将清心诀修至大乘,原说只差一步便可飞升,却迟迟没能再这进一步。
无忧听师父问起课业,只得收敛心神,正色回道:“徒儿每日皆有修习,但仍逗留在合道大乘境地。”
四目相接,眉眼胶葛痴绵,六合万物俱失,唯剩下相互罢了。一朝春情醉了谁、一眼回眸痴了谁?
她宛然一笑,一步步地滑入了水中,一时候波光粼粼、美艳芳菲。
只是这完美如天神般的人物,她又如何能够得着呢?这世上又哪另有女子能配得上他,或者如许的男人生就不该属于任何的女人吧!
无忧的内心又酸又甜,一双大眼更是情深难掩,在这夜色昏黄的喧闹空间里,她心跳如炬,合着微重的呼吸竟格外的清楚清脆。
是夜,伯弈安排包子将元姬送回。包子带着元姬一去,沐浴在永久月光下的陈腐树林里,就只剩下了伯奕和无忧二人。包子一走,可贵师徒二人的独处。
若在之前,她早就没心没肺地缠了他去,可现在,师徒间生了心结,她虽有万千想说想叙的话、虽有再多想表想述的情、虽有再深的不顾统统想要靠近的打动。但她不敢,对着阿谁猜不透摸不着虚无缥缈的人她只能彷徨不前、远远相看,仅此罢了。
伯弈眼中闪现了一抹淡淡的激赏之色,柔声赞道:“到底是用了些功。”
无忧站着,伯弈坐着,谁也没有动,谁也没有说话。他们两两相望,眼眸盛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