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丽君抱唐哥儿,指着‘妙手空空’吴道天画的那幅萧韶九的画相道:“小康康,来来,奉告姐姐,比来有没有看到这画上的哥哥啊?”
“她这个丫头,平时看着到处夺目,防着外人。今儿个如何就一头往里边载了!细雨,你可得给我去好好察察,是不是有人在她面前嚼了舌根。”沈李氏道。
“你呀你呀,小小年纪就晓得吃,谨慎吃成这个大瘦子。”沈丽君点了点调皮地康哥儿。
“平时看着那怒香做事挺慎重的,怎的到了这节骨眼上,反而没有甚么成见起来!”沈李氏免不了要牵怒到怒香身上。
沈李氏当即就黑了脸,若不是那位二女有几个力量大的强健婆子养着,她也不于如此失诚。
轻风面色剧变:“这康哥儿好好的,如何会跑到你们二房那边去?”
“小孩子从小就得节制饮食,又后长坏了身坯,苦得还是自个儿,若万一将来养成了一个胖儿大少,那可就没有甚么女人情愿嫁到沈府来了。”沈丽君笑着说。
“瞧三白说得,仿佛咱女人就是个好人似的。”二白戏道。
“咱女人可夙来就是个美意肠的,康哥儿,你说是不是啊?”三白不睬会二白那似刺非刺地挑衅话儿,拿着一块儿糕点儿,逗弄着康哥儿。
“你就没有在你欢姐姐那儿看到?”沈丽君不信地又诘问一句。
“康哥儿真是好福分,才这么丁点儿大,就让咱女人担忧这婚事了。”三白笑道。
怕只怕,沈丽君因着身边的康哥儿协迫阿肥。
“那我当即出来禀报一声三太太。”轻风来不及多探听,便直觉这动静太得要,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得清清楚楚。
“既是陆太太来请人,怎的还讹上咱回春阁了?你倒是咱大伙儿说说,哪儿就对不住你陆府的陆太太了?”细雨接着道。
“老奴晓得了。”老婆子抖着声线应道。
“你快去瞧瞧,这雨眼瞅着就大了,你带上人把伞出去迎迎。”沈李氏看了眼廊檐门前哗哗下起的大雨。
轻风和细雨对看了一眼,两人沉默了一下,不再说沈重欢的事儿,道:“三太太,今儿个奶娘不是要抱康哥儿过来给您存候吗?都这会儿了,怎的还不见人,奴婢去内里给您瞧瞧!”
“晓得就好,退下罢。”沈李氏干休道。
这会儿天上的雨砸到地上吹起了朵朵水花儿。来迎人的轻风倒是在廊檐下站了半天,也不见奶娘带着康哥儿过来。
“你一时情急,便在我沈府的回春阁大喊小叫,颐指气使的,我沈三房可不是个你一时情急便能够没法无天的处所!你归去给陆方氏带句话,就说是我李蕊亲口说的。我家三爷给雯姐儿看病,那是出于情分,如果能医好,自当极力而为。如果这中间出了甚么岔子,自也不敢包管。说白了,雯姐儿这病,我们三爷可看可不看,看是因为情分,就是不看,你们陆府也没甚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沈李氏怒道。
老婆子弯着身子,不敢有涓滴怠慢地退下。沈李氏以手撑额,满面笑容。
“咱康哥儿还真在长身材的时候,多吃点儿没干系。”三白喜道。
小孩子没有甚么心机,有好处,也有欠好处。好处是小孩子不会防着自个儿,晓得甚么就说甚么。
“至于这个,像是今儿个一早康哥儿主动带着奶娘过来的。”刘映雪勉强地说。
她估着再过一会子,便要差人去问问,未曾想沈二房的丫环,刘映雪打着一把伞,冒雨来了沈三房的信仁居。
“太太快莫急,那怒香不是差人去拦人了。信赖,很快就能将欢女人给截住。”细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