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雪颊边肌肉用力抽搐着,眸光森寒如铁,“父母之仇,亡国之恨,岂能不报!”
刚从箱中取出烟花,慕千雪的眉头便立时皱了起来,“才放了三四个月,也没下甚么雨,如何就霉变的这么短长?”
夏月是个孤儿,从她记事起,就一向跟着一群乞丐以乞讨度日,用别人恩赐的剩饭剩菜填饱不幸的肚皮,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每年夏季都是他们最难过的时候,常常讨要一整天,也没有甚么收成,只能靠喝水来撑饱肚皮。
“他们……”夏月喃喃反复了一句,下一刻,骇然惊道:“娘娘您还想杀陛下?”
“夏月。”慕千雪的出声,令夏月心中一喜,觉得她窜改了情意,赶紧走过来道:“但是要奴婢去清算东西?”
“你尽管去拿来就是了,快去。”在慕千雪的催促下,夏月只得去取了烟花来,满满两大箱,内里整齐的摆列着一个个烟花,幸亏当时慕千雪嫌费事,没有将烟花送回外务府。
想着刚才万象殿上萧若傲的无情,夏月泪顿时又下来了,如何也不想明白,为何事情会变成这个模样,明显这四年来,陛下对娘娘疼到了心尖上,每次娘娘抱病的时候,都是陛下整夜整夜衣不解带的照顾,成果……不但这统统都是假的,就连娘娘统统的嫡亲之人,也都死在陛下的屠刀之下,她不管如何都不能了解,陛下怎能狠心到这等程度;现在是废中宫之位,下一步,恐怕就要娘娘的性命了!
“我晓得。”慕千雪的神采还是一如刚才那般的安静,仿佛是在说别人之事,夏月抹了把泪,迷惑地望着慕千雪,“娘娘,您不惊骇吗?”
慕千雪抚着她拧成一团的眉心,“傻丫头,那么多保卫不是你一小我能够引开的,再者……我若走了,谁来替他们报仇!”
慕千雪紧紧攥着一朵合欢花,待得放手之时,刚才还盈盈如一朵粉云的合欢花已是变得不成模样。
悄悄坐了半晌,慕千雪起家走到夏月身前,蹲下身替她拭去脸上的斑斑泪痕,“莫哭了,你不会有事的。”
慕千雪盯着她清透的眼眸,轻声道:“但如许一来,你会死的,不惊骇吗?”
“娘娘您要烟花做甚么?”夏月固然纯良没有甚么心机,却也不会天真的觉得慕千雪这会儿俄然心血来潮,想要放烟花了。
慕千雪挣开她的手,走到供在花梨木步步锦支窗前的双耳方瓶前,内里供着浅粉的合欢花,花瓣粉软轻巧,在照落入殿中的春阳下,曼曼如飞羽,披发着如有似无的淡雅暗香。
慕千雪扶着她起来,淡淡道:“怕又如何,他们会放过我吗?”
“合欢”寄意“言归于好,百口欢乐”之美意,也常常意味着伉俪恩爱,两两相好。
这些合欢花曾是她与萧若傲爱情的见证,现在却成了最大的讽刺!
“不要!”夏月冒死点头,“陛下技艺高超,您杀不了她的,反而会提早招来杀身之祸,娘娘,奴婢求您了,逃吧,不管如何样,总另有一线朝气!”
慕千雪拉住欲奔去内殿的夏月,点头道:“不必清算了,我不会走的!”
自从那群内监如狼似虎地将她们推入永德宫中看押起来后,夏月就一向伏在地上哭,反倒是慕千雪,显得非常安静,仿佛刚才万象殿所产生的事情,于她而言,只是一场怪诞不稽的梦。
慕千雪痛苦地闭一闭目,“都去拿来。”
萧若傲晓得她喜好合欢花,便在昔日的王府中遍植此树,即位以后,还特地命人将那些树全数移植到宫中,承诺每一年都要与她共赏花着花落,直至他们渐渐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