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久，沈惜君颤着带着一层湿濛濛水汽的长睫，低声道：“姨母以为有很多男人比溯哥哥更好，可惜君却感觉，他是人间最好的人。”
卫太后摇一点头，“算了，让她出去吧。”
在宫人依言退下后不久，沈惜君走了出来，她今儿个穿了一身芙蓉藕丝锦衣，底下是一条秋香色团绣蔷薇的纹锦长裙，与发间一对蔷薇粉晶掐丝步摇相映成辉，趁着她如花鲜艳。
“你动静倒快。”卫太后望着殿外不知何时下起来的蒙蒙秋雨，“不错，昨儿个傍晚，西楚使者来见天子，想要接回璇玑公主。”
沈惜君眨一眨描画如蝉翼的长睫，轻声道：“姨母，文斌表哥……会如何样，母亲昨儿个晓得这件过后，非常担忧。”
“郑全因何开罪，想必大哥还记得，昨日哀家已经与天子说好了，若三司当真定了文斌极刑，就李代桃僵。”
沈惜君就着内监端来的小杌子坐下，撒娇道：“惜君就算健忘本身也不会忘了姨母，只是前些日子贪凉不谨慎染了风寒，脑袋昏昏沉沉的，还常常咳嗽，怕感染给姨母，以是才不敢来给您存候。”
卫晋恍然之余又拧眉道：“这么来一来，文斌难道得改名改姓，分开金陵？”
“你啊！”卫太后到底是顾恤她的，不忍心戳穿她这脆弱的谎话。
卫太后垂目于她，“是理该接回，还是你但愿她被接归去？”
一阵秋风带着霏霏细雨自窗外吹入，尹秋怕卫太后着凉，赶紧上前关了窗子，又点了两边的烛台，令殿内敞亮更甚刚才。
沈惜君垂目道：“这统统事情，都是在慕千雪来到金陵以后产生的，而在此之前，她更是将全部南昭都给毁了，清楚就是一个不祥之人，持续留她在此，只怕还会有更多的事情。”
正在替她按着两边太阳穴的尹秋轻声道：“想必也是为着卫大人一事，可要奴婢去与宗姬说一声，让她他日再来？”
卫太后冷静听着，语气一如既往的安静，“那依你之意，该当如何？”
尹秋舀了一勺檀香添在错金博山炉中，令那一缕缕淡薄的烟气又浓烈了起来，“恕奴婢直言，睿王脾气拗硬，又总板着一张脸，‘最好’二字实在无从提及。”
“也只能如许了。”卫晋黯然点头，不管如何说，卫文斌的命总算保住了，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提及此事，沈惜君眼底涩意更加激烈，又不敢在卫太前面前落泪，尽力逼了返来，强颜欢笑道：“哪有如许的事，就是争论了几句，被下人听了去，成果越传越离谱，信不得。”
卫太后低低一叹，“哀家何尝不想，可惜文斌错得太离谱，又被人紧紧捏住了七寸，哀家实在故意有力，但愿佛祖庇佑。”她合一合掌，又叮咛道：“比来金陵城中风云涌动，不甚承平，你在内行事，收敛一些，不要再像之前一样率性，以免与文斌一样招来无妄之灾。”
沈惜君手指一颤，低头道：“好好的在说慕千雪，姨母如何俄然扯到我身上来了。”
“三司成果，非论是哀家还是天子，都不成干与，不然必招天下人丁舌；以是，若真到那一步，只能暗救。”
“免礼。”卫太后招手表示她近前，温言道：“好些日子不见你进宫，还想着你是不是忘了哀家。”
这句话令沈惜君眸光微微一亮，“慕千雪本就是西楚皇后，留在我们北周名不正言不顺，理该由他们接回。”
“真觉得哀家看不出你那点心机？”卫太后落在面上的目光令沈惜君有微微的刺痛，不安闲地别过脸道：“不知姨母在说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