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媗颀长的睫毛,此时又再低了几分,梁姷“美意”的遮挡,让她有了时候去平复心中狠恶翻滚的心境。
说得刺耳一些,要不是有了沈家的财产支撑,和其一向在号令无数的盐商来投,那西殷怕是不消后蜀来亡,就早已本身玩完了。
“已经好多了,多谢王姨母体贴。”梁媗垂着眼回道。
梁媗木着脸,向前两步,绕过了梁姷,一板一眼的给沈氏和王氏微福一礼:“女儿给娘亲存候,给……王姨母存候。”
王氏与沈氏的干系密切,对梁媗是真的心疼。梁媗就算不昂首,也能晓得王氏现在看着她,是甚么样的笑容。毕竟她作为儿媳,奉养了王氏十数年啊——
而本是只离梁姷两步间隔的梁媗,在走进了南兰溪畔后,竟又悄悄的再退后了两步,远远的看着,梁姷袅袅的走到沈氏和那美妇人的身前,盈盈下拜,浅施一礼:“女儿给母亲存候,给楚桓伯候夫人存候。”
“漠珂,身子好些了吗?”王氏柔声问道。
不过可惜,在此时现在,这些奇花却全被当了副角。
心底方才还翻天的滔天巨浪,在这一刹时,全化为乌有。
楚桓伯侯夫人……
以泗水之东地界的盐商巨甲首级起家的沈氏一族,富可敌国。而因比年交战,早已耗资无数的西殷,倒是国库日渐空虚。
她也是蠢,两个月前,二皇子妃经心安插的选妃宴才被搞砸了,这个时候能到梁府登门拜访的人,本就屈指可数。能让娘亲主动召见她的高朋,她更是早该猜到是谁了。
“只要西殷没有一统天下,我不必惧她!”
梁媗正悔怨的在平复心中的巨浪,沈氏的声音却在这个时候俄然传了过来:“还不快过来给客人见礼!”
梁姷说得竭诚,沈氏却反应冷酷,屋里的氛围便稍稍僵冷起来。
垂了眸,固然满腔酸涩,梁媗却也不担忧会失态于前。
沈氏目光淡淡的,语气淡淡的,可梁姷在闻声后,却硬生生的顿了顿,才暴露常日里娇俏的笑容:“女儿明天本也想听母亲的话,好好歇息,但常日里起的早,这俄然要睡起懒觉来,也是非常困难。是以女儿在展转几次后,还是决定来给母亲存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