焕春皱起眉头,“这么夜了,钟粹宫又出了如许的事,主子身子要紧,我们归去吧。”
若翾搁动手中的针线,接过来,盒子里是一块玛瑙所制的三果纹花插,“公主如何送如许的重礼?焕春,将我那件铜镀金嵌宝石的玻璃梅花盆景寻出来,还公主的礼。”
若翾依言走到弘历跟前,襁褓里的孩子才出世,便有些气喘,她由不得地皱眉,宝儿出世那会子哭声极清脆,但是这十三阿哥藐小的像是猫儿叫。“十三阿哥长得很好呢,个头不小。”
那眼神叫民气中暖和柔嫩一片,若翾不着陈迹地抚上小腹,对着弘历浅笑。
若翾悄悄捶着他的肩膀,声音和顺,“才三个多月能看得出甚么呀?现在孩子还很小很小呢。”
弘历望向若翾,“过来瞧瞧,你单独站在那边有甚么趣儿?”
两人喁喁私语,才到了储秀宫,若翾立足不前,目光望向钟粹宫方向,陆湘漪握住她的手,“这么夜了,早些归去安息要紧。”
“盯着朕瞧了好久,莫非觉得朕不晓得么?”身后传来弘历调笑的声音。
那力道适中的揉捏叫弘历舒畅了很多,他阖上眼睛,伸脱手摸了摸若翾小腹处,“如何还是一点都不显,是没胃口吗?”
焕春并不起家,垂首道:“主子晓得主子畴前是奉侍孝贤皇后,与公主也算是熟谙,除夕之夜,公主派人传了话,说是有事求主子,主子这才······”
过了除夕,焕春盘点着各处送来的除夕贺礼,拿起一个精美的剔红云龙纹圆盒翻开,笑道:“和敬公主送来的贺礼当真是精美,主子瞧瞧。”
焕春垂首,“主子说得极是,是主子一时错了主张,不该拿如许的事叫主子难堪。”
雪已经停了,屋外月光亮白,才下过雪的氛围凛冽而清爽,陆湘漪挽着若翾的手臂,缓缓地走在宫道上,花盆底踩着雪,收回‘咯吱’、‘咯吱’的声音。
“起磕吧,里头出甚么事了?”若翾裹紧大氅,莫名感觉冷。
若翾点头,二人正要拜别,里头跑出一个小寺人来,他脸上带着几分焦心,因跑得快了些,打了几个趔趄。瞧见她二人,打了个千儿道:“主子请令妃娘娘的安,请庆嫔娘娘安。”
焕春细细道:“说是为了额驸之事。”
焕春茫茫然昂首,望向若翾的眼睛,“主子失错了。”
陆湘漪身患不孕之症,本身不能生养,对孩子是格外心疼的,听若翾这么说,脸上也现出一抹愁绪,“这宫里出世的孩子老是如此七病八灾的,我还记得舒妃生的十阿哥,瘦肥大小的一个,看着就叫民气里难受。那孩子一向吃药,是药三分毒,公然不敷三岁便殁了,舒妃也就成了现在的模样。”
若翾感喟一声,也不想过于难堪她,“你心中还念着旧主,看来也不是个背主忘义之人,我不是指责你,实在是朝政之事,我没法置喙。”
久不听人提起孝贤皇后,若翾倒是愣怔了半晌,一丝丝冷意如同手中的丝线缠绕指尖、心头,“公主有何事求我?”
苏青鸾蹙眉望向若翾,心中疑窦丛生,想到此处,她不由暗恨陆湘漪。畴前瞧着这庆嫔不哼不哈的,倒是个有手腕的,把个储秀宫管束得铁桶普通,竟连探都探不出来。世人站了一会子,到底夜深,便各自拜别了。这一夜,弘历天然留在翊坤宫陪着苾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