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内心烦乱,近两个月产生的事在面前混乱地闪现,一会儿想到耿海留下的那两道密旨,一会儿想到太后,一会儿想到君霁,一会儿想着北燕……
端木珩明天穿了一件大红色绣仙鹤的直裰,头发如常日里般束发为髻,腰系绣着荷花鲤鱼的锦带,丰神俊朗,端方雅逸,比之常日里单调的青袍蓝袍,多了几分喜气。
总不能让这万里江山的百姓因为天子的笨拙而堕入一片水深炽热的人间天国!
岑隐的唇角在天子看不到的角度勾了勾,又道:“皇上,臣觉得不管是和是战,还是要细心商讨,也免得落入了北燕的圈套,令仇者快。”
颠末季兰舟给朝廷献上一半产业的过后,这都城乃至于天下人谁不晓得季兰舟陪嫁丰富,端木宪夙来夺目,为何给长孙挑了这么一门婚事,其情意也昭然若揭了。
走在最前面的端木宪已经走下了台阶,回身朝御书房的方向望去。
“你们都下去吧。”天子神采怠倦地挥了挥手,把世人都给打发了。
岑隐往前走了两步,不紧不慢地从暗影中走出,灯光照得他衣袍上的金线闪闪发亮。
岑隐顿了一下后,缓缓地又道:“皇上,这如果大盛承诺了这些前提,那算是承诺了北燕,还是承诺了三皇子殿下呢?”
下一次天子又要用哪个将领和大盛的那片地盘去乞怜?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再这么下去,这个国度恐怕真的要毁灭了……
这季兰舟除了家中有些财产,底子就是一无是处,性子绵软得好似个任人揉搓的包子,当年季兰舟寄人篱下住在王家时,就任人蹉跎。
端木绮狠狠地一甩袖,想要一走了之,却感受左腕一紧。
这对新人可说是郎才女貌,看着非常班配。
这时,內侍点起了好几盏羊角宫灯,莹莹灯光照亮了四周,而内里还是暗沉沉的,一副风雨欲来的气象。
直到次日一早,朝阳又冉冉升起,端木府中的大红灯笼和一道道红绫都还高高地挂着,一派喜庆的模样。
“二姑奶奶,皇上四下江南,曾去了海宁三次,赞海宁是江南水乡,人杰地灵,是可贵的保养之地。”季兰舟微微一笑,那双清澈的眸子润黑沉寂,举手投足间,温馨温婉。
但是端木家也不会委曲了季兰舟,婚礼办得昌大,而不豪华,反而透着一种世家的风采。
没有北燕派来的使臣也没有北燕人的手札,乃至说不上这到底是北燕的媾和前提,还是北燕想借此除了大盛的大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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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里,很快就静了下来,只留下岑隐和御书房里奉侍的内侍还在内里。
本来长孙明天结婚,他想请几天假的,这下也请不成了。
在世人或怜悯或核阅或切磋或无法的目光中,君然巍然不动,云淡风轻。
这个端木家早就家不立室!
北境原有镇北王府震慑北燕,北燕数十年不敢犯境,却让天子亲手毁了。
也难怪她与四丫头合得来。
端木绮只感觉世人的目光像千万根针一样刺在脸上,脸上火辣辣得疼。
杨旭尧的神采也丢脸极了,倒是吓到了。端木宪的意义莫非是要把端木绮摈除出端木家,那……
比拟世人的凝重,三皇子慕祐景面露忧色。
现在他才算是完整放心了。
有道是,口说无凭。
总算第二天下午,为了迎亲,端木宪还是请了半天假。
她就晓得,她是端木家的姑奶奶,还是端木珩同父同母的远亲mm,她季兰舟一个新进门的小媳妇,如何敢难堪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