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怠的朱棣很快睡去了,梦中的朱棣迷含混糊瞥见了各处的尸骨,朱棣俄然从梦中惊醒。坐在一边守夜的如愿赶快走上前来,“父皇,你如何了?”“朕刚才梦见各处的尸骨,无数明军的英魂留在了这里。朕几次出征,浩繁将士都丧了命,他们会不会痛恨朕?上天会不会见怪朕?”如愿赶快劝道:“父皇别这么想,父皇出征乃是为了大明安宁,为了庇护大明万千子民的性命。不过,父皇可晓得,夏尚书他们劝止父皇北征也是为了江山社稷的。这些年来,我们修通运河、迁都北京,几次北征,赋税沉重,徭役不息。加上天灾连连,山东等地已然贫苦,以是山东蒲台县才有唐赛儿之流以‘佛母’自居,对抗朝廷啊。”朱棣咳了几声,脸上现出一丝不安,“莫非父皇错了?”如愿赶快拍着朱棣的背,“父皇当然没错,修通运河、迁都北京,亲征朔漠,编修大典,哪一样不是功在千秋的大事?父皇心系百姓,要实现斯民小康的永乐乱世,是千古可贵的好君王。现在这些功在万世的大事父皇都做了,就让百姓疗摄生息,父皇享安和之福,岂不更好?”朱棣脸上暴露了一丝哀伤,“享安和之福,朕闻声这句话,总会想起贤妃。朕一向让他等着这一天,现在这一天终究到了,可她已走了十四年了。对,享安和之福,朕这平生该做的都做了,对于做天子来讲,朕已没有遗憾了,但是对于一个浅显人来讲,朕有太多的遗憾。如愿啊,父皇好乏累,传令下去,明日,我们便班师回朝。”如愿一边应着一边扶朱棣躺下,将裘被盖在朱棣的身上,看着已然睡去的朱棣,如愿心中突然升起一丝顾恤,不由得自语道:“父皇这平生当真不易,父皇在位二十二年了,励精图治,勤政为民,这二十二年熬坏了龙体,熬白了头发。”
待几人出得朱棣营帐,张辅便回了本身的营帐,马煜看着张辅的背影对杨荣、金幼孜说道:“二位先生,英国公乃汉王亲信......”杨荣点点头,“马公公,奉告赵王妃,陛下病况切勿再让英国公晓得。陛下一旦驾崩,英国公必然传信汉王,汉王若起兵夺位,太子殿下即位便难了。”金幼孜也说道:“勉仁所言极是,马公公这几日切勿让别人打仗陛下。”马煜说道:“二位先生放心。”
如愿、马煜在朱棣身边奉养,不让其别人打仗朱棣,有人帐外求见,马煜便称朱棣有令,因需埋头养病,只要赵王妃在侧奉养,不见旁人,军国大事皆待病好以后再措置。张辅为了刺探朱棣身材状况经常来到帐外求见,马煜便佯装说道:“英国公可别难为老奴了,陛下说要埋头涵养,军国大事皆今后措置,任何人不见,您瞧杨次辅与金学士也好几日见不到陛下了。”张辅只好悻悻而归。
这位乱世明王,开内阁、设东厂,五征漠北、三犁虏庭,疏浚京杭大运河,迁都北京,编修《永乐大典》,派郑和六下西洋,陈诚四次出使西域,设哈密卫、奴儿干都司、贵州布政使司、交趾布政使司……他成为汗青上功业最大的天子,他做到了家给人足、斯民小康,在日月照临、霜露所濡之处,皆播撒了大明的威仪,他用二十二年的时候使得宇内富庶、赋入盈羡,他亲手缔造了永乐乱世。他知人善任、表里洞达,雄武之略,同符高祖,六师屡出,漠北尘清。至其季年,威德遐被,四方宾服,幅员之广,远迈汉唐!胜利骏烈,卓乎盛矣!他当之无愧是一名超出秦皇汉武、唐宗宋祖的乱世明王。可他却也留下了诸多遗憾,他不能承认本身的生母,他爱的妻妾都先他而去,且与最宠的女子生当分袂,死又不能同穴。他虽建立了不世之功却也背上了千古骂名。在功劳与遗憾中,朱棣结束了本身光辉、传奇而又不为凡人所读懂的平生,享年六十四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