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道衍便来燕王府道贺,朱棣与道衍来到王府花圃石墩上闲谈,这时马煜端上了两杯清茶,朱棣喜得世孙,心中甚喜,端起茶便喝,却不慎将茶洒在了地上一些,朱棣并未在乎,边喝茶边说道:“道衍先生看得真准,公然是位世孙。本日欢畅,我们对对子如何?”道衍笑着看了看洒在地上的茶水,应道:“殿下如此雅兴,贫僧怎能不作陪?”时价夏季,又是在北平,方才洒在地上的茶水结成了冰,朱棣见此景象便说道:“天寒地冻,水无一点怎成冰。”道衍略作思考,开口对曰:“世乱民贫,王不出头谁做主?”朱棣听完,沉默了半晌,说道:“本王晓得先生要送本王一顶白帽子戴,但是我燕王府千余条性命……”不待朱棣说完,道衍便微微一笑,缓缓说道:“殿下静待机会便好。”
躺在病榻上的朱元璋缓缓复苏过来,他方才展开眼睛便看到驸马都尉梅殷跪在床榻边,朱元璋一把拉过梅殷的手,叮咛道:“你们都退下吧,驸马都尉留下。”世人听了朱元璋的叮咛纷繁退了出去,只要梅殷与袁忠留在病榻前。驸马都尉梅殷乃是朱元璋的女儿宁国公主朱清涟的驸马,为人忠诚朴重,深得朱元璋的信赖。朱元璋紧紧握着梅殷的手,却说不出一句话,只是泪水不断地淌着,梅殷赶快替朱元璋拭去眼角的泪水,“父皇节哀,龙体要紧。”朱元璋终究开了口:“无人能管束燕王了!无人能管束燕王了!”梅殷不解,“燕王?”朱元璋点着头,“方才允炆还问朕,若藩王图谋不轨,该当如何,朕心中另有掌控,朕当年将老2、老3、老四分封秦、晋、燕三地,他三人既可防卫边疆,又可相互管束。老二走得早,朕将西北军务都交予老三。晋王与燕王势均力敌,谁都不敢轻举妄动。若他俩循分,便可震慑其他藩王,如此允炆便能稳坐皇位。可真是人算不如天年,老三也走了,现在沿边士马皆由老四燕王节制,他现在又成了年纪最长的藩王,且屡立军功,小我声望无人能及,若他有异心,恐怕允炆对于不了,看来燕王要防啊。”梅殷忙点头,“父皇所言极是,燕王有弘愿,怕是不甘心做一藩王。现在我们该当如何?”朱元璋沉默了,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已是打湿了御枕,紧闭着双目叮咛道:“宣燕王入京。”梅殷见此情状便明白了朱元璋的意义,赶快说道:“父皇要撤除燕王?那儿臣这便去传圣意,并在乾清宫埋伏好刀斧手,只待燕王一来,摔杯为号,取其性命。”朱元璋思考了半晌,果断中带着万分哀思地说道:“保江山、稳社稷,只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