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犹感海内战事不平,吴三桂等藩王谋反权势微弱,且玄烨不在宫中,故而颁下懿旨,停止施礼筵宴。
德珍仍然保持着谦虚施礼之态,继而抬首,不卑不亢回应道:“嫔妾驽钝,请宜嫔娘娘示下。”
看来,玄烨的宠嬖及宫中的传言,已让宜嫔对她极其不满,本日少不得要给她来个上马威!
宜嫔明显明白世人所想,心中肝火中烧,又见德珍还是那一副昂首帖耳的卑屈顺服模样,委实挑不出错来!而这月余一来,好不轻易赶上如许一个劈面热诚德珍的机遇,却让郭朱紫这般等闲给毁了,肝火不由一转,一个眼刀瞪向郭朱紫。
德珍确切放心秋林,只是不见到小许子将挂屏送来,她的内心不免不安;
秋林看得骇怪:“小主,您这是要换了贺礼!?”
德珍刚在宫门口侍立静候,带路寺人已大声唱喝道:“宜嫔娘娘到――”跟着又喊:“郭朱紫到――”一目了然,来人恰是宜嫔姊妹,宫门口氛围立时一变,几近统统人都成心偶然的瞟向德珍。
幸亏慈仁宫的宫人们个个都是极有眼色的,听到传话寺人报同顺斋的德常在来了,立马就有两三个小寺品德外热忱地迎到宫门前,打了个千儿说:“德常在您来了,一起走来冷得紧吧,快进殿里和缓和缓!”
郭朱紫因与宜嫔年纪相仿,自小遭到宜嫔到处压抑,见宜嫔一个冷眼看来,心中顿时一骇,赶紧垂首,唯唯诺诺的唤道:“娘娘……”声音颤抖,带着几分惧意。
“小主……?”先前笑迎着的慈仁宫宫人不敢上前,唯有秋林欲言又止的在旁唤道。
比及了慈仁宫,德珍主仆都冻得有些木然。
秋林明白德珍的意义,慎重点头道:“小主放心。”
郭朱紫虽是宜嫔的亲生mm,两姊妹却一个是嫡出一个是庶出,性子更是南辕北辙。这会儿忽见德珍转而向她请罪,不由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如何牵涉上她了;又一想德珍分位虽比她低,圣眷倒是她千万不能企及,她如何生受得住这一礼?
众目睽睽之下,宜嫔岂会当场发作,让别人看她们姐妹的笑话。
十月丙午日,皇太后圣寿节。
本觉得只是言语挖苦,哪知竟是要劈面热诚,让她在人来人往的宫门跪下!
德珍叹了一口气,叮咛道:“去取大氅。”
宜嫔只表示步舆停下,郭朱紫立顿时去搀扶,宜嫔这才款款走下步舆。
一念及此,德珍急中生智,作垂首贴耳状道:“宜嫔娘娘经验的是,嫔妾定当服膺娘娘教诲。”说罢,当即回身,向立在步舆下一个与宜嫔面庞有几分类似,却不及宜嫔国色天香的蓝衣女子恭敬一福:“嫔妾给郭朱紫存候,方才对郭朱紫不敬之罪,还请郭朱紫惩罚。”
德珍心中一沉,能感到周边一世人虽已纷繁低下头去,目光却在她与宜嫔之间衡量打转。
昂首回话时,才见宜嫔穿戴一件水红色哔叽大氅,捂动手炉的手露在外,模糊可见大氅下是一身石榴红绣胡蝶逐飞花袍子,箭袖袖口处有出三寸摆布的白狐锋毛①。现在,宜嫔正一身雍容且闲适的坐在步舆上,一边以珐琅护甲套“铿铿”刮动手炉,一边含笑盯着她,那一双眼睛却阴冷非常,透着不加粉饰的仇恨。
而比拟对皇太后贺礼的担忧,方才宜嫔的难堪,之于她而言明显是无足轻重。
“谢郭朱紫不罪之恩。”德珍心下一松,诚恳拜谢郭朱紫。
不过懿旨虽是如此而下,几位太妃、老一辈的福晋、后*宫众妃嫔皆是要前去慈仁宫,贺皇太后圣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