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吓得浑身抽抽,只差一点儿都要翻白眼厥畴昔的模样,龙幼株有多少手腕都不敢使了。
隔壁提审间里,几个彪悍的听事司狱卒摆列两边,他的娘舅马万明也没有受甚么折磨,还给了一张椅子坐着,不过,看模样,马万明已经吓得不可了,瘫软在椅子上神采惨白,浑身高低都在抖。
“哪有甚么大船?就是相王府跑河运的三条划子。吹得天花乱坠,还叫济天孙出面争抢,专等着坑长维王子。”
“想明白了么?”龙幼株语气平高山问。
这事儿衣飞石都晓得,又不好打断黎顺,不准他说。
这个让他顺利走进听事司监狱的行走牌子,是龙幼株给的。衣飞石遐想起黎顺打头就说马万明正被提审,那么,这个主审之人,想必就是龙幼株了?
谢莹设想得好好的,船队让儿子谢济先买了,那谢长维买不到船队,就不会发明船队是假的,只能自认不利,去把贷来的银子还了。
“龙司尊有礼。”衣飞石是人敬一尺我敬一丈的脾气,龙幼株有礼,他就更客气了。
听事司监狱大堂点着零散几盏灯,远处就有惊堂木的声音啪地传来。
听事司衙门共有两处, 一处是初建时仓促立在皇城内的内司,别的一处则是权柄扩大以后,另择兴胜大街完工的新衙, 大凡来往刑事、询问、堂审、文书等事,都在皇城外的听事司衙门办署——总不能捉了甚么人犯,也直接往皇城里拖吧?
一贯风骚的谢长维必定还不起啊。办了这么挫的事,只怕也不敢去哀告亲爹,他那世子大哥谢长英又是个妻管严,那里肯给他钱还高利贷?这时候谢莹出面当好人,帮他把利钱还了,哥俩喝个酒,说个别己话,说得欢畅了,要求睡一睡他的美妾,不是顺理成章的事么?
衣飞石是个极其宽和的人,天子记恨黎顺没把人看住,叫衣飞石吃了亏,衣飞石底子就不在乎这一点儿小事,毕竟,若不是他本身情愿,戋戋一个五城兵马司衙门,那里动了他?
黎顺穿戴一身常服, 小跑着出来见礼,笑得见牙不见眼地,“卑职黎顺叩见侯爷, 哎,您是来探马舅爷的吧?正提审呢, 您要不就去听听?”
衣飞石晓得这件事。
衣飞石闭了闭眼睛。妈哒,这小舅是不是脑筋沤肥……
“司副使免礼。”衣飞石从顿时下来,换了个笑模样,“好久不见。本日来贵衙拜访,确是为了吾家舅爷。还请黎使行个便利,容鄙人见一见小舅。”
衣飞石才是第一次晓得,听事司是在监狱问案,而非明堂正审。
这马万明胆量小归小,嘴还真挺紧,好声好气问,他摆马王爷的谱儿,竟然还调戏龙幼株。黎顺都气得想抽他了,临了想起这是谁的娘舅?敢抽吗?不敢抽不敢抽,那就恐吓恐吓呗!得,拎到提审格子里,路过几个施刑惨号的格子,立马就吓瘫了……
“我……我外甥……”马万明仿佛被她俄然出声吓了一跳,不住抽搐,“我外甥……来了,我才、我才说……”
衣飞石站在廊道上看了看,门洞约摸十多个,此时天已经全黑了——就算天没有黑,这听事司监狱里连个窗户都没有,照明仅靠顶上几片亮瓦,白日只怕也是阴沉森的——十多个门洞里约莫有七八间都点亮了灯火,不时有诘责、抽泣、施刑惨叫的声音传来,喧闹不堪。
这一道小门的戍守就严格多了,哪怕黎顺带人出去也要查抄腰牌,黎顺除了拿着本身的腰牌,还专门带了一个写着“行走”二字的蓝底白字小牌子,用以放行衣飞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