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言,那阔眉大汉惊奇地打量了杜士仪好一会儿,随即猎奇地问道:“杜小郎君刚才说身患怪疾,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可现在……”
“累得大兄走这么远路,一碗姜汤本是该当。”杜士仪亲身将对方送到了草屋门口,见雨势渐止,对方戴上斗笠穿上蓑衣大步出门,一时已经是走到了篱笆边上,他俄然想起此前情急,竟是忘了问那马车仆人的来源,略一思忖便扬声问道,“对了,还未曾就教大兄贵姓大名。”
见竹影仓猝承诺,他便扶了扶斗笠,极力迈步冲着那雨中拜访嵩阳观的一行人走去。离着另有十几步远的处所,那边厢就已经有一个随车步行,和他装束差未几的男人大步走了上来。
承了对方援手,这又不是奥妙,杜士仪便直言道:“实不相瞒,我因身染怪疾,一度口不能言身不能动,都是舍妹顾问。传闻嵩阳观中有道长善于岐黄之术,舍妹便和青衣千里迢迢送了我到这嵩阳观来寻医问药。成果观中人云那位道长不在,舍妹不信,仍然每天登门求见,本日乃至上门跪求,成果分歧遭受如此滂湃大雨,幸亏碰到了贵府仆人翁如许的善心人。”
见阔眉大汉回身又拱了拱手,杜士仪便哂然笑道:“大兄何出此言?你雨中送雨具,更不顾大雨将我兄妹送到家,这不啻是雪中送炭。莫非觉得我杜十九便是以贵贱取人不成?”
在杜士仪只是信口开河,但是杜十三娘的脸上却尽是欣喜若狂。而现在外间坐着的那阔眉大汉,闻听此言亦是忍不住面色微变。很久,杜十三娘忘情地紧紧握住了兄长的手,竟是语无伦次地说道:“真的是阿爷阿娘!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阿兄你终究能好了,能好了……”
杜士仪想都不想便安然答道:“舍妹可觉得我这个兄长驰驱千里,乃至屈膝到嵩阳观前苦苦相求,我既然已经能够下地,眼看山雨突然来袭,去接了她返来,本就是理所该当。并且,先父先母仙去的时候,念念不忘的也是我兄妹二人。就算二老晓得我那行动,想来也只会感觉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