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倒是实话,虽说她是皇后之母,也不是想进宫就能进的。
何况,太子才十六岁,不急。
荣国夫人一听这话,眉头就蹙了起来。
可正因为她老了,另有几年好活?她担惊受怕了一辈子,这把年纪了,为甚么就不能让她过几天舒心日子?
荣国夫人忍不住取出绢帕揾了揾眼睛。
此次不是递了几次帖子,皇后才宣她进宫的吗?
她嘲笑一声:“如果媚娘你的孩儿,媚娘还能如此这般置身事外吗?”
武后笑微微地望了荣国夫人一眼,渐渐隧道:“阿娘莫非要让敏之做那冒犯律法的不孝子么?”
顺娘的遗言是要和月娘一起回洛阳。
荣国夫人深吸了一口气,用帕子在眼睛上按了按,下了决计。
荣国夫人悲忿得浑身颤栗。
人生七十古来稀,何况她已是这般年纪?说不定哪天,眼睛一闭就去了。
荣国夫人道:“媚娘明知娘不是这意义。媚娘也清楚,律法可没规定,告丁忧就非得在陵前守孝。”
她沉默半日,沉声道:“娘不难堪媚娘,娘去找贤人。”贤人一贯待她不错,一则她年纪在这里了,二则,在贤人眼中,她可不止是皇后的娘。
提及来,她孙儿辈虽很多,却只要敏之,让她享用了嫡亲之乐。
莫非忍心让她死前都没个嫡亲之人陪在身边?
荣国夫人见武后一味避重就轻,急怒之下,顾不得很多,脱口道:“媚娘说得好是轻松,须知敏之已经连着四五日未进食,他身子本就不好,如许下去,能捱得了几时?娘晓得,不该怨媚娘,敏之毕竟不是你的孩儿。”
她的眼泪却更加澎湃。
何况,又不是甚么难事儿。
荣国夫人的哭声一顿,从手帕后偷偷看了武后一眼,见她神情轻松,不由松了口气。
当然,由敏之护送。
武后打断了荣国夫人的话:“阿娘,这是敏之的孝心……”
她展开眼睛,坐直身子。
荣国夫人俄然冲动得不能矜持。
“皇后真要让敏之为顺娘守陵三年?”她特地为了这事儿进宫的,陪着武后闲扯了这很多,早按捺不住了。怕武后还要就太子的婚事谈上半日,顾不得很多了,干脆直接问了出来。
便不看皇后,只看月娘和顺娘,这点薄面,她信赖他会给。
太子选妃是大事儿,荣国夫人感觉,也应当从长计议。
三年?这才几天,她已经不能忍了,若真守上三年,不如拿把刀,直接剜她心上的肉好。
故去的人的遗言首要,还是活着的人的心愿首要?
何况,皇子皇女们,自有人教养,那里轮获得她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