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生性仁慈,何曾生过害人之心,在宫中数年,她可曾与哪个妃嫔置过气?江山社稷更是好笑,二圣一贯自夸贤明,怎不摸着知己问问,她可曾过问一句半句政事?
夫人神采灰败,死死地望住武敏之,半日没有说话。
夫人哀痛地叫道:“孩儿……”
武敏之当没闻声,回身便往楼下走。他走得很快,红色的袍摆高低垂起,如一面旗号在风中乱舞。
武敏之闪身躲开了她,仍然冷冷隧道:“老天若真有眼,寻我便是,毫不扳连夫人。夫人自可持续过你的斑斓日子去,至于我......不过与我那不幸的妹子一样,不敢劳动夫人操心。“
夫人的目光有些闪动:“孩儿你也晓得,圣上身子不佳,此事全由皇后与太子筹划。圣上......倒没说甚么。”
如此薄情的男人,母亲你好胡涂。母亲你有没有想过,月娘的本日,便是你的明日?
夫人仍然死死地望住他。
夫人急了,伸手就要去掩武敏之的嘴:“孩儿休得胡说!”
“孩儿本日不是休浴么,你要去那里?”夫人顾不得仪态,踉踉跄跄地跟了上去。
夫人谨慎地看了儿子一眼,沉默了下来。
夫人重视到了他的窜改,一怔之下,虽不明白他的意义,笑容也变得明朗起来:“娘正要与孩儿商讨此事儿。孩儿与月娘豪情甚笃,娘觉得……”
武敏之又走了几步,俄然停下了步子,回身望住夫人,等她赶上来。夫人一喜,忙加快了步子,几步就到了儿子身边。
武敏之望了夫人一眼,内心忍不住一痛。
“我这里留不得夫人,还没问夫人要去那里?”武敏之慎重地礼道。
“孩儿……”夫人低低地叫了一声。
圣上,呵,月娘曾说,圣上说过,在她面前,他不想当圣上,他只是她的雉奴。月娘遇害当日,圣上的确也曾抱着月娘痛哭,发誓要厚葬她。一贯贤能的皇后天然是没定见,还很热情地唤来了浑仪监监正,命他择个谷旦。
“孩儿……”夫人仿佛想说甚么,张了张嘴,却甚么也没有说出口。
夫人的眼里终究有了泪:“孩儿,我晓得你恨娘,你要娘如何做,你奉告娘……”
武敏之不耐烦隧道:“敢问夫人是从洛阳九成宫来的,还是大明宫?敢问夫人是回洛阳九成宫,还是就在大明宫中等待圣驾?”
好笑的是,不过是服从于人信口胡言,圣上竟然便信了。
不过细心想想,他这母亲,空有如花仙颜,仿佛从未活得明白过。在她,过一日便是一日,有一日的繁华繁华便享用一日,她那里有空去想这些事理?那里想获得这些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