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长相,用其貌不扬来描述都算是带着褒义了。五短身材不说,最首要的是那双斜眼,给人一种非奸即盗的既视感。
中年男人看了看车夫的伤势,见那车夫身上鲜血淋漓,伤痕累累,顿时肝火中烧道:“明显是你们在大街上不顾行人横冲乱闯,这才导致两车相碰。你们有错在先,竟还敢如此肆意行凶,当真觉得大唐没有律法吗?”
半晌以后,车厢里才传来那位裴夫人怒哼道:“算了,不要在这类蝼蚁身上华侈时候,我们走罢。”
谢云见状不假思考地冲了上去,用他有力的双手搀扶了那肥胖男人一把,随即瞪了几个家奴道:“这位老丈乃是堂堂大唐命官,岂是你们这几个贱奴所能无礼的!”
“暄儿!”裴夫人疾言厉色道:“你这是说甚么话,莫非我们就不是杨家人么?”
“封常清?”谢云讶然道:“你就是封常清?”
谢云这才想起唐朝京官下雨时可不去公门履职,恐怕也是因为雨天很难出行的原因吧。
“看车主的身份,应当是哪位四品以上的公卿朱紫吧?”路人笑了笑,奉告道:“周礼规定天子驾六,诸侯驾五,卿驾四。我皇唐车承周制,也只要四品以上的达官权贵放有资格驾驶驷马。”
马车缓缓行驶,不像跟方才那样肆无顾忌。裴夫人荏弱无骨地躺在车内的小榻上,忿然作色道:“暄儿,你方才为何劝我干休?”
谢云细心打量,却发明这位男人不但身材肥胖,眼睛还长得很斜;不但腿脚短小,还是瘸腿跛足。如果以第一眼的目光看,这小我实在很难让人生出好感。
马车中沉寂半晌,随即收回一声不屑的闷哼,女人冷冷道:“六品官?在长安这类处所,昂首便是这些衣绯穿绿的京官。别人怕他们,我们杨家不怕。”
究竟上朱雀大道有五千米之长,路边的排水沟也非常豪阔,街旁遍植榆、柳、槐等各种树木。此时虽值冬春之交,但朱雀大道还是风景如画,美不堪收。
马车四周有两批侍从骑马保护,前面几个执鞭开路的壮汉更是肆意驰骋,见人不躲就打。大道上的百姓吓得向路两边躲跑。有些略微跑得慢的,便被壮汉皮鞭毫不包涵的抽中。
“裴夫人?”肥大男人略一思考,盱衡厉色道:“猖獗!”
“息事宁人?”裴夫人道:“我们杨家可没有这类端方!”
这里行人多,却尽是泥地,天然灰尘飞扬。每到下雨之时,长安设时化为泥壤之乡。
“停止——”玄色马车的厢门缓缓开启,车里暴露一名肥大的中年男人。他眉头一皱,扶着车栏从车上走下来,神采阴晴不定。
少年摇了点头,面不改色道:“我们与贵妃娘娘的亲缘冷淡,严格来讲并不算真正的外戚。你看虢国夫人她们,有把我们当作亲戚对待么?”
这位肥大的中年男人话音方落,身材被对方的侍从一腿踢到地上。他浑身抖如筛糠,惊怒之下又憋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手指着对方气极难言。
谢云忍不住闭起眼睛,啧啧道:“这两辆车里的人估计得被撞得够呛吧……”
谢云眉头大皱,他俄然感受这一幕与后代很多场景何其类似,顿时问中间一名路人道:“这些车辆里的到底是甚么人?竟然敢在天子脚下如此豪横放肆?”
中间少年淡淡道:“阿娘,这里到底是天子脚下,遇事牢记息事宁人。”
随即他如有所指的瞥了“裴夫人”地点的马车一眼,冷嘲笑道:“卑贱的下种,我看有些人一旦鸡犬升天,也就健忘本身本来的身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