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年若澄生辰的时候,宸妃曾叫身边的女官去买过一次,可排了一天的队都没有买到。若澄感觉好生奇特,这么可贵的点心,晋王为何不送给周兰茵呢?
及至朱翊深为帝,主动将每日三餐减为两餐,每餐菜品不超越十种,并勒令后妃等以身作则,这才垂垂刹住了豪侈攀比之风。
若澄几人都吃了一惊。食锦记是京郊逾百年的老店了,祖上是前朝宫中的御厨,他们家的点心以精美和高价着名,即使有钱也一定能买获得。听闻天下就一家铺子,每天摆出来的东西一卖完就关门,门前老是排着长龙。
朱翊深愣住脚步,转头看了她一眼。
朱翊深这才提筷,他用饭时一语不发,每样菜都只吃几口,毫未几碰,看不出爱好。
帝王之爱,是这世上最豪侈残暴的东西。给的时候轰轰烈烈,由不得人不要。收走时,却要人用命来偿。他住在皇陵的那几年,每日都要站在庞大的墓碑前,看那些冰冷的石刻,报告统道天子平生的丰功伟绩。他最崇拜的父亲,教他勤政爱民,带他纵横疆场,留下不世功劳,却也亲手闭幕了他母亲的生命。
他坐在暖炕上,单独入迷。李怀恩手里提着一个精美的食盒走出去:“主子,路上买的这盒点心,是不是送到西院去?”
周兰茵赶紧应是,暗中指责地看了李妈妈一眼,都是她出的主张,说皇陵日子贫寒,王爷必然驰念京中的珍羞甘旨,返来应当好好吃一顿。周兰茵忙活了几日,没听到半句嘉奖不说,如果让王爷感觉她持家无度,那就不好了。
若澄愣住,一时没有行动。李怀恩必定搞错了,晋王如何会赏她东西呢?
这些物什在他搬进乾清宫以后,俄然就找不着了,现在看着有种失而复得的贵重。
李怀恩惊诧,嘴巴微张,见朱翊深已经埋头翻找册本,也没敢多问,躬身退了出去。李怀恩站在屋前思忖半晌,招手叫来两个丫环,附耳叮咛几句。
素云最早看到李怀恩,有些不测:“你如何过来了?”
一行人浩浩大荡地进了王府,往朱翊深的住处——留园走去。晋王府本来是建国时一个巨贪的府邸, 制作之时极尽豪华。厥后巨贪下狱, 府邸收返国度,几经易主, 最后被先帝赐给了朱翊深做王府。
听到要去留园见王爷,若澄整小我僵住,不知回甚么好,还是素云替她应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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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澄已经十岁了,个子不高,加上有些肉嘟嘟的,蹲在那边就像是无锡最着名的泥人大阿福。
趁着若澄去净脸的空档,素云又叮咛碧云:“见到王爷,毫不能提兰夫人的不是,记着了吗?”
朱翊深只扫了一眼:“送到沈若澄那边去。”
西院是周兰茵的住处,她最喜好吃甜食。
朱翊深畴前就不如何耽于男女之事,何况他现在没有兴趣弄这些。
进了屋子,李怀恩看到桌椅等安排都过分朴实,底子不像是在王府。他不动声色地将食盒放在茶几上面翻开,食盒共分两层,每层又分红十二个格子。上面那层放着雕成各种花草的糖,色彩光鲜,几可乱真。第二层则是做成十二生肖的糕点,各个精彩,活矫捷现。
留园松柏常青,太湖石嶙峋,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恰有一处汤泉流经园下,故而园中四时花开不败,草木弥新, “留”即有留春之意。
碧云怔怔地点了点头,翻箱倒柜,总算找到了本年正月里做的一套桃色散花的袄裙。那还是平国公夫人要来府上做客时,周兰茵特地叫绣娘赶制的。若澄只要这套像样的衣裙,除此以外,都是从宫里带出来的,不是旧了,便是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