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肌体丰盈这模样,元劫算是顺利过了,妥妥的白僵啊。
本来是防备有人偷袭,劈面却连条鬼影都没有。一方小巧的金属盒被安设在角落,内里燃着烛火,火光稳定。
从技艺上说,能把墓道口找得如此精准,可谓入迷入化。独一有些美中不敷的,便是体力活儿干得实在糙了点。坑底碎石密布、凹凸不平,两扇镶着金属片、看着直反光的低矮石门只能开到一半,将将容人收支。
一点光彩射出,刹时在白僵的面门激起大片流光。
阎小楼微微张着嘴,骇怪之余,俄然想起墓碑上那一行班驳的笔墨,夜狼龙骑将军施公甚么甚么墓。
石门只到人颈部,要出来,就只能猫着腰。
悄无声气的靠近大墓,一如阎小楼先前猜想,新翻出来的土堆旁,还真是一个挺大的土坑。
白僵接了一把,转头交给青年。
不由自主的咧开嘴,阎小楼顺手将雪亮的匕首往刀鞘里一插,一边结印,一边喜滋滋道:“六合无极,万法归一。虽死犹生,听我号令!起!”
那一眼全然不带豪情,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只是某个无足轻重的蝼蚁。
“二!”
阎小楼目光不定,说话直吭哧,听着可没甚么底气。
阎小楼舔了舔嘴唇,把锄头攥得更紧了:“我数三下,再不出来我可喊人了!”威胁一句,他稍作停顿,即大声道,“一!”
“哦?”
坑洞紧临封土,宽八尺,发掘了一段以后,俄然收窄一圈,然后贴着北面的石门垂直向下,有近一丈深。
把心一横,他丢掉粗笨的锄头,顺势抽出别在腰间的匕首。单手往坑边一撑,轻巧的跳了下去。
青年没有涓滴怜悯,只淡淡道:“说。”
猝不及防之下,结印的双手快速弹开,胸口像是被甚么狠捶了一记。一口气没上来,阎小楼连着退了两三步,神采大变。
站在甬道口,看不见是甚么在发光,只晓得光源应当在他右手边。高大的棺椁挡住一部分光芒,在左边留下一片暗沉的暗影。
阎小楼愣了愣,怯懦而茫然道:“没、没派。”
几近同时,棺椁左边,浓厚的暗影也被一道突如其来的白光冲散。空空如也的处所,竟然前后暴露两条人影。
忙不迭解释一句,他胡乱在身上的摸了几把,好轻易从怀里扯出本书来。哗啦啦抖得直响,尽尽力往外递。
膝盖往下一走,阎小楼悄悄矮身,随即猛地一蹬,整小我带着风就窜了出去。
目力所及,阒无一人。
刚一动手,他就看出这本书被糟蹋得短长,册页边沿像被狗啃过似的,整齐不齐不说,还泛黄发黑,有被烧过的陈迹。封皮是暗青色的,提有“尸典”二字。前面还算完整,中间有几张破洞的残页,到后边就只剩一点毛茬儿了。
稍一考虑,阎小楼俄然冲着地下暴喝一声:“谁在内里?出来!”
青年捻了捻涩滞的书皮儿,眼睑一低,脸上没有一丝神采。
大抵扫一眼,都是些与尸道相干的记叙。
一眼望去,最抓人的,就是正对墓道,竖着停放在中间的那副棺椁。
刚起步,他腰身一摆,架起匕首,接着就是一个大回身。
垂眼扫过大坑,阎小楼环顾四周,随即登上封土,谨慎翼翼的探出脑袋,将所处环境细心、完整的检视了一遍。
从封土堆上滑下来,他回到坑边,顺手捻起一撮黄土。
青年语气平平,视野往上一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严峻的等了一会儿,上面不见任何动静,侧耳谛听,也没有任何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