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魔头用民宅做幌子,于埋没处藏了一方须弥界。其内暗无天日,坑道四通八达,极易丢失方向,又有异兽为患,凶恶非常。你且记取,千万要跟紧。但有不测……”
石阙稳住阵脚,刚要有所作为,未曾想,应飞竟头一个跳出来,疾言厉色道:“前辈!”
阎春雨眉头大皱,还没来得及细想,只听得“嗡”地一声,本来结健结实扣在地上的巨钵突然震惊。
这下,面带潮红的石阙是完整黑了脸。
应飞祭出飞剑,以凌厉剑气扫去砖石、瓦砾,一方带着异光、酷似地穴的须弥界便重现人前。
应飞微微一怔,朗声谢过,随即往上抛了件甚么东西,立时结出数道法印。
两声以后,光幕还是阿谁死模样,一干人等已然往最坏处筹算,却见他忽地提了下嘴角,先喜不自胜,接着又忧心如焚。对着一片昏黄,辞色仓促道:“强援已至,师父,那边景象如何?”
“好!弟子明白!”既得秘授,应飞抬手隐去光幕,当即与世人执礼道,“魔头血祭未成,堡中住民暂无性命之忧。师父说,他会找机遇逼退那魔头一二。届时,还要仰赖诸位大力互助。”
他嘛,生来一副兔子胆儿,即使对白日官那般尽情、出色的人生有所神驰,毕竟没颠末甚么大场面。初涉危局,脸都白了,一颗心砰砰直跳,手上满是盗汗。
幸亏一向留意两人意向的阎春雨皱着眉,适时地插话出去,诘问道:“但有不测……?”
传讯无果,应飞方寸大乱,一时情急,竟只晓得慌里镇静地大喊“师父”。
作为最“德高望重”阿谁,石阙自发身担重担。为做榜样,单手今后虚拦了一下,甚为凝重道:“你们退远些,我来破它。”
旁人才一游移,巨钵已盖畴昔近三成。
青光腾跃,飞逝的符纸一下烧了起来。偏蓝的火焰以燎原之势,刹时燃遍全部巨钵。
偶然间扫过那张稚气未脱的年青面庞,应飞心下一颤,话头戛但是止。
所谓机遇,稍纵即逝。
可再是如何,似阎小楼这般年纪、这般修为的少年人,还是在师长的庇护下安稳度日。
闷雷持续炸响,巨钵数度摇摆,伸开的裂缝已然能够钻进几个成人。除此以外,不见半点效果。
说时迟、当时快,一片残影中,灵符撞上巨钵,顿时血光高文,浑厚的撞击声响彻云霄。
何如它不得,应飞也不再固执。身形一闪,径直扑向须弥界。
此念一起,几次言明、早已烂熟于心的说辞竟如骨鲠在喉,吞也吞不下,吐又吐不出,无端生出很多愧痛。
……
天涯,弦月初照。
一片侧目之下,他强作平静,直言建议道:“此物来源不明,或有古怪。不如等我联络了师父,再行决计。前辈觉得如何?”
相互递了个眼色,石阙便以大恐惧的派头,携一众后辈严阵以待。
火焰尚在,后招已至,一层层冰晶在灵符的催动下如花朵般绽放。
灰尘飞扬中,钵体一侧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强行掀起,寒光泄了一地。
阎小楼抬手一挡,余光刚好瞄见石阙。
……
尸王谷一役,掌门师伯为歹人所害,门中精锐折损过半,现在的天一门已是风雨飘摇、举步维艰。
要说怕,那是真怕。可再是惊骇,目光犹然果断,眼底深处,更藏着几分不易发觉的镇静,很有些跃跃欲试。
转眼之间,一幅光幕腾空放开,满眼尽是浑沌,料想中的影象并未准期呈现。
底子不容人喘上口气,无缺如初的巨钵竟然重整旗鼓,颤颤巍巍地落了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