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十二年,故人戏 > 57.番外 满江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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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庆项拿着注射针筒,看向傅侗文,举棋不定。

侗汌终究不堪折磨,松口问傅侗文讨要吗啡。

“很丢人是不是?”侗汌抿嘴笑。

侗汌把烟枪搁在窗沿上,看窗外大雪。

他进傅侗汌的院子,从膝盖往下都是雨水和泥,在丫环的服侍下,草草换了衣裳,进走入傅侗汌的卧房。

“三哥”侗汌借着灯烛之光,望向他,“我畴昔几日困于药瘾,骂你的话都不是至心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东西暖阁,兄弟两个一人一间,谭庆项睡在西暖阁外的套间里,不舍日夜地顾问他。

床榻上的侗汌背对着外头,仿佛没听到三哥来,只是双手成拳,把床单拧得不成模样。傅侗文身边的那些公子哥也有烟瘾重的人,但因为家里烟土不间断供着,并没见过真正的烟瘾发作的状况。现在的傅家四爷,浑身大汗淋漓,鼻涕、眼泪直流,拱肩缩颈,完整禁止不住着抽搐着傅侗文盯着他看了半晌,再去看谭庆项。

光绪三十年,从夏到冬。

傅侗文一言未发,走出暖阁,不久谭庆项就来为床上的人注射了他需求的东西。傅侗文随后亲身端了一盆热水出去,在滚烫的水里,缓缓地绞了手巾,拧干,为四弟擦脸和手。

待重新清算旧江山,朝天阙。

傅侗文的轿车被困在雨中,他等不及,冒雨徒步,畴前门走回到傅家。

是:“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初,空悲切。”

戏里人,开锣就是一场“待重新”,戏外人却没了重新再来的机遇。

侗汌眼睛微微眯着,静靠在床边,他获得了半晌摆脱。

“算不得甚么,命里有此情劫。”谭庆项比傅侗汌看得开。

冰天雪地里,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边,两只手交叉而握,撑在鼻梁下,看着满院积雪,兀自入迷。好似侗汌还在本身身边,慷慨激昂地陈述救国之路

可在睡梦里,他还是在哭。

傅侗汌身上的针孔多到惊人,最后连下针都找不到处所。

谭庆项进屋,神采乌青。傅侗汌佯装未见,反倒是他这个三哥,在一旁调停。说到胭脂香,或到苏磬。傅侗汌举杯道歉:“庆项,万语千言,这一杯酒算告结束。”

倘若重新再来,他宁肯本身无私一点,在外滩船埠上回绝带走蓬头垢面、神采灰白,还一身跳蚤的傅侗汌。命人把他绑了,送回北京傅家,让他做个挣扎在家庭暗影下的大族少爷,最后不得不平服,娶妻生子,挥金如土,浪荡平生。

傅侗文和他对视很久,点头,把手巾丢到铜盆里,端着水出去了。

侗汌含笑不语。

傅侗文给他换了洁净的衬衫长裤,还在笑着调侃:“三哥比你高一些,裤子要卷起来穿。”

他叮咛下人们筹办烟土和烟具,唤来家里的一名最擅烧烟的丫环,进屋服侍。

侗汌在床上,也笑,哑声说:“三哥,还记得去英国游轮上,我被剃了个和尚头吗?”

自从侗汌被绑,都城谎言四起。都说傅家四爷是因为寻花问柳,获咎了土司令,被带走经验。唯有傅侗文清楚,他们是因为获咎了保皇派,被威胁抨击。

也是:“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重新清算旧江山,朝天阙。”

绑匪享用的兴趣是,看着这位阔少犯了烟瘾,泪涕横流,落空自负的卑贱模样。可又不能真的杀了这位傅家四爷,因而就一边逼迫他吸食鸦片,一边给他注射吗啡。绑匪以为这是一面喂,一面喂解药的好体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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