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几近看着凤容长大,深知以她女子之身能做到现在境地,实为不易。他何尝不知本身本日的行动戳民气肺,可他为了王爷,也不得不如此。
安王很快获得了动静。
很快,辛寒和绿衣也进了正堂。
这天过后,不但这位“私通”农夫的技师不出门了,安王庄子里的其他技师也不出门了,凡必得三五个壮汉结伙搭伴,连小丫头都不出去赶集了。
这位长史也满腹经纶、眼界开阔,行教诲规劝之责从无不对,凤容也一贯很尊敬他。
凤容早有要求皇命将青稻广贷于民的设法,数次上书,可惜她的大伯也就是凤家的家主现在恰是内阁的冢宰之一,将他以为的侄女过于激进的折子都驳了返来,她见遍民生多艰,等不得更好的机会,只好钻了律法的空子先将青稻的稻种借给百姓,待收成季过了,再用翻番的粮数向天子请罪。
那三家平白受连累,委曲得要命,跑到庄子大门内里说要进庄探亲。管事自发弄巧成拙,恐怕王爷降罪,哪另有精力顾念他们,天然一概不准。其他农夫只晓得那三家去庄子内里守着了,也不管他们得逞没有,乌央一片也堵在了门前,把管事的胆量都要吓破了。
本来,凤容贷出青稻的行动触及了本地豪强和与之关联的官吏的好处,层层令下,多有阳奉阴违之实,但唯有一处,不但没有事不关己地作壁上观,还不计得失地为她助臂,那就是安王名下的农庄。
他抚着长须,迭声报歉:“我晓得我这是在与大报酬难。大人一心为民,此举甚善,若能实施到底,则确可解百姓倒悬之痛,对于当今这般局面,我也为大人扼腕。但是,大人也知王爷的难处,王爷本为愍太子之子,一贯放浪藏拙,只求今上垂怜,如此番行事稍有不检,则不免有插手政务之嫌,遭此地官民诟病不说,万一上达天听,就要平增波澜啊。”
王爷接报,垂目思考半日,向县衙和州府各送了一份厚礼,又赐了些钱帛给农庄的管事,明令他在庄子核心辟出片空位,由技师在那边给农夫们讲授。
最后,还是县令传闻了此事,同师爷关在书房里笑得几乎破了肚皮,揣测着安亲王毕竟是陛下的侄子,金尊玉贵,吃够了经验便罢,总不能真的下不来台,便派出了衙役将那些人驱离,解了这管事的围庄之困。
他对着凤容笑了,萧洒又摆脱,“我欲降为百姓,与你结发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