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幸上林,诏中郎将参乘,还而问曰:“君知以是得参乘乎?”绾曰:“臣从车士幸得以功次迁为中郎将,不自知也。”上问曰:“吾为太子时召君,君不肯来,何也?”对曰:“极刑,实病!”上赐之剑。绾曰:“先帝赐臣剑凡六,剑不敢奉诏。”上曰:“剑,人之所施易,独至今乎?”绾曰:“具在。”上使取六剑,剑尚盛,何尝服也。郎官有谴,常蒙其罪,不与他将争;有功,常让他将。上觉得廉,忠厚无他肠,乃拜绾为河间王太傅。吴楚反,诏绾为将,将河间兵击吴楚有功,拜为中尉。三岁,以军功,孝景前六年中封绾为建陵侯。
郎中令周文者,名仁,其先故任城人也。以医见。景帝为太子时,拜为舍人,积功稍迁,孝文帝时至太中大夫。景帝初即位,拜仁为郎中令。
元封四年中,关东流民二百万口,知名数者四十万,公卿议欲请徙流民於边以適之。上觉得丞相老谨,不能与其议,乃赐丞相告归,而案御史大夫以下议为请者。丞相惭不任职,乃上书曰:“光荣得待罪丞相,罢驽无以辅治,城郭堆栈空虚,民多逃亡,罪当伏斧质,上不忍致法。愿归丞相侯印,乞骸骨归,避贤者路。”天子曰:“仓廪既空,民贫逃亡,而君欲请徙之,摇摆不安,动危之,而辞位,君欲安归难乎?”以书让庆,庆甚惭,遂复视事。
元狩元年,上立太子,选群臣可为傅者,庆自沛守为太子太傅,七岁迁为御史大夫。
建老白首,万石君尚无恙。建为郎中令,每五日洗沐归谒亲,入子舍,窃问酒保,取亲中裙厕窬,身自浣涤,复与酒保,不敢令万石君知,觉得常。建为郎中令,事有可言,屏人恣言,极切;至廷见,如不能言者。是以上乃亲尊礼之。
建为郎中令,书奏事,事下,建读之,曰:“误书!‘马’者与尾当五,今乃四,不敷一。上谴死矣!”甚惶恐。其为谨慎,虽他皆如是。
孝景帝季年,万石君以上大夫禄归老于家,以岁时为朝臣。过宫门阙,万石君必下车趋,见路马必式焉。子孙为小吏,来归谒,万石君必朝服见之,不名。子孙有不对,不谯让,为便坐,对案不食。然后诸子相责,因长老肉袒固赔罪,改之,乃许。子孙胜冠者在侧,虽燕居必冠,申申如也。僮仆如也,唯谨。上时赐食於家,必顿首俯伏而食之,如在上前。其执丧,哀戚甚悼。子孙遵教,亦如之。万石君家以孝谨闻乎郡国,虽齐鲁诸儒质行,皆自发得不及也。
武帝立,觉得先帝臣,重之。仁乃病免,以二千石禄归老,子孙咸至大官矣。
吴楚反时,不疑以二千石将兵击之。景帝后元年,拜为御史大夫。天子修吴楚时功,乃封不疑为塞侯。武帝建元年中,与丞相绾俱以过免。
其来岁,上废太子,诛栗卿之属。上觉得绾父老,不忍,乃赐绾告归,而使郅都治捕栗氏。既已,上立胶东王为太子,召绾,拜为太子太傅。久之,迁为御史大夫。五岁,代桃侯舍为丞相,朝奏事如职所奏。然自初官乃至丞相,终无可言。天子觉得浑厚,可相少主,尊宠之,犒赏甚多。
御史大夫张叔者,名欧,安丘侯说之庶子也。孝文时以治刑名言事太子。然欧虽治刑名家,其人父老。景帝时尊敬,常为九卿。至武帝元朔四年,韩安国免,诏拜欧为御史大夫。自欧为吏,何尝言案人,专以诚父老处官。官属觉得父老,亦不敢大欺。上具狱事,有可卻,卻之;不成者,不得已,为涕零面对而封之。其爱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