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起来倦怠极了，眼中另有血丝，脂粉也袒护不了她红肿的眼。在满殿朱紫面前，她显得谨慎翼翼的，直到见到沈瑜，才略松了口气。
“这……是宋将军的原话吗？”沈瑜有些不大信。
沈瑜站起家，这才重视到本来宋予璇也还在这里。
有雪落在她颈上，沈瑜侧了侧头，低声道：“他把我想得太荏弱了些。我如果真出了宫，不需依仗宋家，也能度日。”
“有备无患罢了，也算是他的一点情意。”花嬷嬷叹道，“像他如许的将军，能挂念着这事已是不易，平生只晓得疆场杀敌，只怕压根不晓得如何讨人欢心。只能本身有甚么，便给你甚么。”
她声音压得极低，花嬷嬷没能听清，迷惑道：“你说甚么？”
“两情相悦？”沈瑜垂垂地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咬牙道，“我竟不知有此事。”
固然太后与皇后看重的不一样，但成果却也算是殊途同归。
她本就与宋予夺有伉俪之实，宋予夺临走前还挂念着她，为她讨情。这么一来，锦成退婚，反倒是成全了他们这对“有恋人”。
“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又是与他最靠近的人。宋将军待你有情有义，当日永巷当中救你，离京前还惦记取你，若真要一人去办这事，也只能是你。”花嬷嬷晓得沈瑜一定情愿，便又道，“再者，你先嫁畴昔，帮着长房度过这一段，等过几年想分开了，也一定不成。”
太后捏着串佛珠，并没再开口说话，皇后踌躇了一瞬，将方才花嬷嬷所说的话又讲了一遍。
但既然给了她这个权势，那就别怪她不似先前那般逆来顺受了。
若宋予夺还活着，她敢与宋予夺“两情相悦”，那只怕离死也不远了。眼下宋予夺人都死了，锦成公主不想嫁了，她倒是能光亮正大地担这个名头了。
若没此事，那她就是个平常的宫女，将来出宫后也是个任人拿捏的平头百姓，说不准甚么时候飞来横祸，朝不保夕。
即使这婚事宋予夺留下的遗言要退的，可到底还是有些不当，以是干脆假造个两情相悦的名头，让她嫁到宋家去守节。
第27章
沈瑜脸上暴露些讽刺的神采，她的确想明白皇后这是图个甚么了，不过是想要个好名声罢了。
天阴沉沉的，风也大了些，沈瑜低头咬着唇，在心中衡量着这主张是否可行。
沈瑜跟着她进了观云殿，低着头，垂下眼睫，掩去了眼中的情感。
只是这世上很多事，本来就不成能事事快意，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
从尚宫局到观云殿还是有一段间隔的，沈瑜垂垂安静下来，觉出点不对来。若真像花嬷嬷所说的，那只需传个旨意放她出宫就是，何必又要特地把她叫去观云殿？
沈瑜攥紧了手，考虑着问道：“您方才说，这是皇后娘娘的意义？”
北风携卷着细雪， 沈瑜半侧身子都在伞外， 神采发白， 唇上也没甚么赤色。
没等沈瑜再问，她便直截了本地挑了然：“皇后娘娘的意义，是想让你嫁到宋家去。”
现在她才后知后觉地认识到宋予夺的好，可儿已经没了，她无从回报，心中空落落的。
就比方当日在永巷之时，锦成公主罚她跪，那她就只能在寒冬大雨里跪着，若不是宋予夺救了她，只怕连命都丢了。
沈瑜动了动唇，可却甚么都没能说出来。
“年前，公主罚我在永巷大雨当中跪了数个时候，”沈瑜垂下眼，一副恭敬的模样，可问出的话却让人听了心惊，“奴婢大胆，想向公主讨一个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