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阎王”的残暴名声方才在都城传开,丰台大营新上任的领军将军姜元武也开了杀戒。
苏东辰也笑,姜元武一样笑而不语,石青与以往一样沉默。三人一样品级,一样职务,是以站在同一排。
武将们却都不觉得然,“杀百多个败类,打万余人军棍,算是甚么了不起的大事?既然胆敢违背军规,便是一千人也要杀,十万人也要打。慈不掌兵,自古如是。”
看到苏东辰一介武夫,竟然短短一席话能把御史说得哑口无言,天子龙心大悦,“太祖曾经说过,军队要有铁的规律,没有规律就没有战役力,严守军规是每个官兵都必须做到的。苏将军和姜将军都做得不错,朕等候你们尽快把两大营打形成战无不堪的铁军。”
苏东辰微微躬身,恭谨地说:“父亲和各位大人经验得是,我下次必然重视,毫不手软。”
姜元武嗤笑出声,“我在西北边关逾十年,杀过的逃兵、败军、兵贼何止百余,打过军棍的官兵何止万余,就连我本身也挨过数次军棍。军规如铁,不管是谁违犯,都当严惩,不然何故为军?”
苏东辰并不如何说话,照理说御史弹劾他,他便需上折子自辩,不过现在他懒很多说,只不动声色地暗中察看内阁首辅郑义成。当然,另有其他大臣,他都细心看过、感到过。有几人给他奥妙的感受,仿佛与他找寻的第一节点有关。现在他毫无眉目,只能记着这几小我,归去后就叫人专门汇集他们的质料,再和晏斐一起阐发。
就连姜元武本人都承认,“人的名字有能够起错,外号却毫不会叫错。我在北方被人称作‘姜铁面’,苏大人在南边人称‘苏阎王’,一听就明白,我杀人比他少,今后还要多尽力。”
丰台大营中被斩首的“乱军贼子”只要二十人,挨军棍的官兵有三百余,比起西山大营少多了,因而姜元武的名声比苏东辰要好很多。
苏东辰充公了那些人强取豪夺来的不义之财,补偿给被他们祸害过的百姓和军中兵士。然后,他私家掏腰包,赏了统统被斩首之人一副中等棺木,收殓好他们的尸首。有家且家就在周遭百里内的,都送回家去,没家或是家在百里以外的,就葬到大营四周的兵士公墓。
苏东辰和姜元武同时出班施礼,“谢陛下,臣定不负陛下隆恩。”
这位大将军年过而立,原在西北边关抵抗罗刹,身经百战,比来才奉旨回京,执掌丰台大营。他出自定西侯府,是老定西侯的嫡次子,论家世背景比不上苏东辰,但他有个非常短长的丈母娘寿康长公主。这位公主是当明天子的远亲姐姐,当年为庇护弟弟着力颇多,然后嫁入当年的第一勋贵英国公府,为弟弟拉拢到很多宗室与勋贵支撑,保他顺利即位。寿康长公主平生强势,天子对她非常优容,给她生下的后代都赏了爵位。她非常护短,对半子很保护,是以很少有人勇于正面获咎姜元武。
既然皇上都说这些人是乱军贼子,该杀,死者的家眷也就不敢有牢骚。没有诛连他们已经是皇恩浩大,还敢心存怨念?
文臣武将争斗一番,内阁七位阁老均未参与,都老神在在地微阖双目,似在养神。三位皇子都在殿上,也聪明地没有插手,只微微含笑,袖手旁观。
这些公侯的身上多数带着虚衔,平时并不上朝议事,只大朝会的时候上殿站着,根基充当背景,只备天子在军事上垂询。他们向来对国事不发一言,可贵像明天这般主动发言,摇旗号令。这些对御史冷嘲热讽的勋贵多数是支撑天子的保皇派,因此天子并不制止,一脸“朕胸怀宽广,爱卿们固然畅所欲言”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