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年，进京述职的封疆大吏连续回返。按照客岁各地官员的评等，有的升职，有的调职，有的降职，有的免除，有的开罪下狱，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内阁对于天子的雷霆手腕态度不一，时有争论，可首辅郑成却不像之前那样暖和谦逊，有为而治。他旗号光鲜地支撑天子，黜免罪臣，重惩赃官，告诫胥吏，警告宗室，尽力清除吏治。几位阁老都挡不住他的决计，反而被他拖上了战车，滚滚向前，没法停止。
很久，他才昂首看向苏东辰，诚心肠说：“感谢。”
苏东辰摇了点头，有些伤感，“太子殿下视我为友……当初，殿下让我假作与他产生争论，然后逐我出宫，实则命我在外为他运营人脉，以防劲敌不择手腕。谁猜想，大业未成，殿下已遭不测。我在南边打拼，万般算计，倒是付诸东流。幸而殿下血脉还在，且殿下临终前拜托于我，可见对我的信赖有加。能扶养殿下之子，是我的幸运。”
玩到半夜，孩子们垂垂扛不住，都有些睡眼迷朦，苏东辰笑着让侍卫一人抱一个，将他们奉上马车，缓缓回家。
苏东辰早已获得晏斐传来的各种谍报和阐发成果，这时便稍稍对他流露了些，“殛毙太子、太子妃和东宫诸人的幕后凶手很能够是丽太嫔，她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康王。”
郑成很高兴，“是吗？那太好了。”
没过一会儿，晏斐便悄无声气地走了出去。看着苏东辰怠倦的面庞，他很心疼，忍不住抬起手来，悄悄抚上他的额头。
天子一变态态，不再求稳，而是大刀阔斧地停止调剂，很多三品以上高官和有爵人家落马，甚而有抄家放逐，夺爵毁券的重惩，乃至民气惶惑，大街上连斗鸡喽啰欺男霸女的纨绔都不见了。
“是仲儿。”苏东辰并没有卖关子，直截了本地说，“他幼时体弱，虽生辰比孟儿大两个月，看着却比孟儿肥大。因我夫人当时难产，次子出来得晚，身子比宗子弱，这是说得通的。何况，做安国公府的嫡宗子，要背负的任务太重，成年后免不了上疆场，我怕仲儿的身子骨扛不住，更怕他有伤害，是以就让他做了次子。如果他一向不能正名，认祖归宗，那就一向做我安国公府的长房嫡孙，我今后会给他安排大量财产，定不让他受半点委曲。”
“嗯。”晏斐的手微微滑动，抚摩他微凉的脸，“要郑成信赖这件事并不难，只是要让天子也信赖，就比较困难。毕竟皇家血脉不容混合，这里又没有DNA检测，人有类似是常有的事，敌对权势很能够指责你找了个长得像天子的孩子来冒充皇孙，用心叵测。如果天子不肯信你，那么不但你和孩子有伤害，全部安国公府都有伤害。”
这是他率先提出的新东西，按照当代用语风俗，他称之为“练兵会演”，一经提出，就获得姜元武与石青的附和。三人同时上奏，皇上龙颜大悦，充分必定了他们的练兵方略。如果这一次兵演结果明显，就会构成常例，每年停止四次兵演，春夏秋冬各一次，以便让三大营的官兵们在统统季候统统气候统统灾害中都来之能战，战之能胜。天子还揣摩着，得让皇家禁卫军也来个兵演，把草包们全都淘汰，只留下忠心耿耿的精锐，如许皇宫才会更加安然。
郑成冲动地看着床上的少年。他神采略显惨白，剑眉斜飞，长睫温馨，鼻梁挺直，双唇如弓。一眼看去，他和年青时候的天子非常类似，那种来自血脉的高贵气味若隐若现，让人没法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