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宫灯开路,一世人往御花圃深处走去,七绕八绕,终究走到假山脚下。
常喜一肚子问号,悄悄抬眼去看陛下,就见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盯在上头。
阿措蓦得有点心虚,呆呆地站在原地,连施礼都忘了,只睁着一双大眼睛直直的看着他。
他才不要看她的头顶,他喜好她的眼睛,那般澄彻,仿佛山间清泉,让他的心都静下来。
不过这停顿俄然这么快,她还没筹办好呀!
后宫本就偌大空旷,一到夜里,便更加沉寂。
元珣所到之处,宫人和侍卫皆是蒲伏跪下,抬眼看一下都不敢,恐怕一昂首脑袋就没了。
他的手劲并不大,可那冰冷的手指让阿措一阵生硬。
这座白日里巍峨绚丽的宫殿,一到夜里就格外的寂静厉穆,又透着一股压抑堵塞的沉沉暮气。可就这么一个处所,倒是天下民气神神驰的顶峰——
高高的凉亭上,一袭素净白裙的女子,稠密乌发随便披垂着,她双臂伸开,小脑袋微微仰着,双眸悄悄闭着,唇边带着享用的笑。
常喜一噎,忙退到一边,心想着,看来陛下对这个沈美人不过尔尔,并未真正放心上。
如果让阿谁小娇气包瞥见他这浑身戾气的模样……
阿措被他周身强势的气场包抄着,又感遭到他那浓烈的龙气,胸腔里的心脏疯了般咚咚咚狂跳。
当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元珣时,阿措懵了——
“乱臣贼子,你不得好死。”
磕一下头,要求一声,挪一下步子。
常喜带着一队宫人跟在身后,见陛下的脚步俄然停下,他谨慎翼翼上前问道,“陛下,要不去看看沈美人?”
殿内昏昏,上座之人低垂着头,发丝垂下讳饰了他的面庞,只是周身那肃杀戾气过分强大,让人望之胆怯,不敢小觑。
当看到亭中的场景时,莫说是宫人,就连元珣都怔住了。
他,他是要亲她么?
常喜刚想问,就见陛下将手中的刀丢到了他怀里。
他他他他,他这么在这?
这场景,就像是一幅画。
“去,你去找常喜公公,我去找太医。”
常喜也回过神来,又是冷傲又是震惊,上面这位仿佛是沈美人?好家伙,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她如何跑这里来了?莫非早就晓得陛下会来这里,以是搞了这么一出?那不对啊,陛下俄然病发,她如何会那么快获得动静?另有,她从那里搞到这么多萤火虫?
是夜,新月只余一弯昏黄的光弧,夜幕间点点星光,如宝石般灿烂。
元珣一时候不晓得该如何描述,脑袋嗡嗡作响,那些令人作呕的血腥画面十足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面前这温馨夸姣的场景。
目睹着陛下走远,两个寺人劫后余生般长松了一口气,抹了把盗汗,连滚带爬的往外跑,从速搬救兵去了。
就在她飘飘然的时候,耳畔忽的传来一阵脚步声。
下一秒,就听陛下道,“你们在这守着。”他朝前走了一大步,又想起甚么似的,退了返来。
这个模样的元珣,突然将阿措拉到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阿措皱了下眉头,缓缓展开眼睛。
他这是……活力了?
如何走到这来了?
“成!”
元珣的腰又低了点,或许是光芒太暗,靠的近才气看的更清楚些,他那张通俗的面庞垂垂在阿措的面前放大,仿佛有炽热气味撩过她的脸颊。
常喜踏进殿内,非常乖觉的跪在地上,地砖冰冷沁骨,他一边叩首,一边低低的要求着,“陛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