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烟倾前两步，将袖内纸条奉上。柳嵩接来一看，是一张送货单，恰是送给县太爷刁大人家中两房妻妾。
霍怀勋浓森森两条英眉一扬，面上浮上一副为民除害神情：“没人教？成，我隔两日公事妥了，你到时领她来香铺，爷勉为其难，费些精气神，教教她这不知高低尊卑。”
有个不知好歹小叫花子看不清情势，只见来人穿着斑斓，不像浅显布衣，傻里傻气上前举手讨铜板，那白面男人发烦，抬腿就踹去：“当我跟你说打趣话！”
后一次见面，霍怀勋接了柳嵩带去那份伴手礼，并不说甚么，只赏了几盅好茶，拨了两个金贵饰品给他，叫他回家等信儿，再无下文。
郑家香铺对着县内主街，柜台前面是一条官道，沿边一溜儿酒坊茶寮、贩夫走狗，铺子门口向来聚着临时待客拉活儿马夫轿夫，因逛香铺贵户女客居多，甚或还异化几名不及摈除叫花子趁机混了出去讨钱。
柳嵩奇特，却也只叫人将袅烟唤出去，请霍怀勋同窦小凤堂内先坐会儿，本身后脚出了门。
柳嵩恍了会儿，才蓦地记起，这霍爷跟欢娘因为郑绣绣后院见过面，不但见过面，欢娘第一日来郑家，还闹过一场风波，被喝得烂醉霍爷戏弄了一回，不觉呐道：“霍爷还记得我家这姨娘啊……”
白契则相反，是买卖人之间暗里立条约，不颠末官府手续，契书上只需买卖当事人两边，再找个街坊支属当见证人，一起具名盖印，也不须找官府征税银，故此衙门那头并不备案，契书仅两名当事人各保存一份。
一来那块地现在被郑家使来当香圃，请了几名乡间老农当花匠办理着，自种自栽花草香卉，既可买卖，又可当作香粉铺质料，自给自足，算是郑家取之不竭财路之一。
那姐夫不卖这块地儿启事，柳嵩晓得约莫有二。
夜闯郑家库房，柳嵩窃走不是别物，恰是郑家老祖产中一张地契，位置肇县四周乡间。
单上写得清楚，大太太那边儿订脂粉内有几盒茉莉金桂粉，二姨太则有几盒桃花香脐粉。
柳嵩表情恰是亮敞，将这校尉当作再造父母普通供奉着，也就讪讪一笑：“浑家尚故乡，没一道儿跟来，我这伤啊，是被个小野猫给抓了，这爪子也不知是不是有毒，这很多天还不好。”说着举手去抚。
霍怀勋哼笑：“瞧你那副还没见着金子眼睛就放光贼猫模样儿！今儿来天然是主子那头来了信，赏识你那礼品。你立了一记大功，可也不要健忘缝牢嘴皮子，此后郑家定是要起些风波，可别对劲失色了。”
三人面对坐下，柳嵩率先沉不住气儿，谄声问道：“霍爷今儿来，但是有甚么好差事？”
柳嵩不晓得这霍爷为何很有些记恨欢娘似，见他神采欠都雅，道：“那欢姨娘现在正帮香铺摒挡一些事件。”
霍怀勋见他支支吾吾讲不出个花样，嗤一声，正值此际，堂外有店铺长工来隔门相禀：“二掌柜，家里袅烟来了。”
据闻霍怀勋当年凭戴罪之身踏进郡王府门槛儿，窦小凤也是推手之一。厥后将岳怀勋举荐为主子跟前红人儿，二人是沟壑一气，结党甚深，这回也是郡王叮咛下，担着副尉辅职，同霍怀勋一道来肇县。
本朝阉宦之职大半只司府邸外务，不得超越政事，不得插手军权，可这窦小凤被主子谏上，弄了个副尉军官职衔，可见极其得宠。
此人恰是伴随昭武校尉一道来肇县副尉官儿窦小凤，也是郡王府出身阉奴，自幼岳河郡王中间服侍着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