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听这话,一股热早已冲向眼眶忍不住,从身后抱住她,“姨母……姨母……”
她嘴角勾着笑,公然没错,殿下,他便是八皇子,知己知彼,起码现在她与他之间的买卖更划一了些。
“快带他来见我!”
“姨母,姨母!”她从床上立即跳起,扶起她。
姨母脸上落着淡淡的浅笑,“傻孩子,当然不归去,姨母如何能够让你接着在那边享福。”
她眼里闪动着顺从,却被突如其来的暖和包抄,那人越看就愈发像母亲,她的声音和母亲一模一样。她怕是也有错觉,过了好久才回过神。
姨母眼睛红肿,皱着脸,真双手颤抖着,“如何能够……长世如何能够去干这类事……”
她脑中闪过的这个字,让她顿时复苏起来。
“……那,那还要归去吗?”她眼中的胆怯,或许是十年来的担惊受怕,一时握住的但愿再也不肯罢休。
“是,可少爷毫不会干这类事,定是受人诬告,何如我们人微言轻,斗不过那些赃官。”
虽说颜府是书香世家,但自颜太傅被罢官后,便家道中落,看姨母身上的服饰和那挤挤攘攘的房间,便知姨母家也并不敷裕。
她穿戴一身薄弱的内衣,站着显得人更加肥胖,可这些薄弱却没让她的神采变得软弱,反倒愈发暴露凝重之色,“你把姨母待回房间,这件事我会去措置。”
“一百两?那姨母现在哪来的钱?”
“夫人,眼下少爷已经出城了,怕是来不及了。”
“那人是谁……?”她问得急,满身朝前一倾,倒是有些惊到了姨母。
她半张着口,嘴里悄悄说出“家”的音。
药喝下了,身子也暖了起来,“姨母,我如何会在这儿?”
她乖乖凑着身子,像是一个听话的小孩,将汤药喝下。
母亲身后,父亲便再三警告过她,她是野孩子,野种,骨子里流着卑贱肮脏的血,她不配有家,只配寄人篱下。
她对这新环境猎奇,左顾右盼了好久,或许是因为长时候的遍体鳞伤,一点暖和就能让她无以言表。
沈将军蹙着眉,细心大量了好久才说道,“女人既然晓得了,老夫也不便坦白,殿下想要请女人去一趟玉仙楼。”
“说是你常日里的老友,看你刻苦,想要帮下你。其他的也没多说……”
“女人身子好些了吗?”他问道,毕恭毕敬。
姨母见她目光板滞,望向火线没个焦距,安抚道,“好好歇息,别想太多,今后就跟着姨母一起过。”
那女人试了试她的额头,渐渐扶着她的身子坐起,声音和母亲竟一模一样,“来,喝了这药就没事了。”
“说来也怪,昨日有人送来,刚好一百两,我本是回绝的,可来时那人说用这些钱去罗府赎你,我便也就收下了。”
“是!”
措置,固然她口中说出措置二字,可她凭甚么,能仰仗甚么?她手里,甚么也没有……
那丫环支支吾吾,“宫里人说是少爷在太学滥用私权,眼下,已经,已经被,被发配到边城了……”
“回蜜斯,前日皇上清算宫中太学的事闹的沸沸扬扬,共抓了三个少傅,罪名都是秉公舞弊,滥用权柄,便都发配边陲了。”
那丫环正走到门口,便撞上神采仓猝的另一小我,大抵是这颜府守门的,“蜜斯,门口有个姓沈的老头找你!”
“夫人,夫人,不好了!少爷,少爷出事了!”门口一丫环跌跌撞撞,跑到跟前神采镇静。
女子勾着笑,抚着她那糟乱的头发,慢声道,“孩子,我是姨母,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