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方暗想,这小子,明显是有情事在身,我李某情场熟行,还看不出来,却编些大话欺诈于我,心中略略有些微词,又不便讲,由肖猛去了。
伴计道:“肖公子,门口有一女子叫你出去。瞧打扮像一丫环模样。”
肖猛听了,道是吃了一惊,这书和薛华之信,一向视为珍宝,揣在怀中。想不到倒是丢了。不由得惊出一身盗汗,手亦向怀中摸了摸。
李子方暗想,这夜里那里有杂耍之人,定是诓我,芳华少年,必是去找歌妓去了。也不好挑明说得,便道:“返来便好,凌晨安息去罢,伴计已为你清算好房间。”
芳儿道:“你倒是想去学那‘治学’罢?”
芳儿道:“肖大哥,这落日夕景真真令民气动。你曾说你是文武双举,可会做诗否?就以这几日所见所闻做得一些来。”
本日便是这“开渔节”,城中人更是要图个热烈,到船埠看船。肖猛陪着芳儿并春花,在船埠抚玩一番,直至渔船都走远了,才跟着人群散去。道次见这场面,肖猛亦是镇静。心想这南边倒是与北方分歧,想起青云卫,入了秋冬,满眼萧瑟,再无生色。公众为了过冬,还需筹办冬衣、木料、腌菜,好生辛苦。还是这北国四时如春来的好,虽是官吏一样心黑手辣,但公众为了口中之食亦不必疲于奔命。
芳儿见了,笑道:“亦是好诗,烘托你肖大哥一片豪情之心。”
吴老爷见肖猛酒力不堪,便叮咛家人,将肖猛扶至后院正房,供其歇息。又摆好上等白茶“白鱼炙”,为其醒酒。
本来这吴东,祖上在南楚天顺年间便来至南吴。其先人为人谦恭,又善解人意,把毕生所得积储开得一间丝织工坊。因为善待织工,将那织工薪资提至时价数倍,故深受此地织工推许,用心为其劳作,十数年便富甲一方。无法朝代循环,烽火伸展,家道亦有式微,但亦是巨富。到了吴东这代,虽是举人出身,进了宦海,但为人还算朴重。却受宦海架空。暮年罢了官,便经商发财,夫人业已归天,止留有一女吴柳芳,再无其他子嗣。吴东虽是有学问之人,但这几年经商,遍尝人间丑恶。想来这人间之人,在银子面前,嘴脸最为实在。俗话说“天下熙熙皆为利去,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在这好处当中,吴东对这世道,却有些绝望,心机此人在好处之前,哪能豪杰悠长?本身长年施粥、捐银,鲜有戴德之人。惯是一时豪杰,也是凡人,怎能超脱五欲而生?虽是还尚存仁心,但却还是先将本身好处摆在面前。故常常心机,我这万贯家财,止芳儿一强大女子,哪能紧紧担当?如果嫁个浪荡纨绔后辈,平生积储倒是给别人筹办了。现寻一可靠姑爷,珍惜我这女儿,运营好我这家业,才是甲等大事。吴家蜜斯貌美,亦不缺但观业州城以内,众大族公子当中,要么胸无弘愿,要么挥金似土,要么情不埋头。井市小民当中,虽是凑趣阿谀,百一百顺,实图其产业也。两下难堪,这芳儿又是清雅之人,喜好豪杰,对这相亲各式抉剔。这却难为了吴老儿。相过无数后生,无一对劲,女儿年事渐长,若再几年,花容失容,便老在家中了。正在此是,杀出个肖猛,不但救了女儿,还边幅出众,王谢以后,且胆色过人,诚笃夺目,亦不贪财好利。天下那里寻这般好的半子来?如果真娶了女儿,便是我吴家攀附来得莫大福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