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柳氏愣了一下,只冷哼了一声,持续在井台边洗铁油菜叶子。陈秋娘便去井台边打水洗漱,一边拉那轱轳,一边闲谈似的说:“奶奶,秋霞这孩子做事老是不机警,你说两句是应当的。只不过甚么狐媚子的话,奶奶骂了,让旁的人听去,还感觉我们家教不好。”
陈秋生却站在一旁,等陈秋霞走远了,才低声说:“对不起,大姐。”
陈秋娘这时已经全醒了,看屋外日光亮亮,倒是天亮好一阵子了。但她身材怠倦,实在不想起床,亦不想去面对像是疯了普通的陈柳氏,干脆就躺在床上。这时,陈柳氏又将两个幼弟弄得哭声震天,嘴里还在骂:哭,就晓得哭,克父克母的东西,生了你养了你,将来晓得戴德么?
不是陈秋娘敏感。她感觉这一句句都是指向她的。陈柳氏毕竟是个乡村老太太,一遇见这些事,局促的一面就闪现无疑。
“哼,你翅膀硬了,凉了你想走,就走呗。”陈柳氏丢了这么一句。
她这么一想,再加上陈全忠时而哼哼唧唧地嗟叹,时而骂骂咧咧,她更加没睡意,就在床上展转反侧了大半夜,直到快天亮了才沉甜睡去。
陈秋娘一时没说话。说实话不要这陈家这老长幼小的拖油瓶,她出去混,不范围于柳村四周,必定比现在混得好。但她狠不下心丢下这些眼巴巴希冀着她的孩子们,亦舍不得陈柳氏老景过分苦楚,因为陈全忠实在是靠不住的。她一走,这个家要不了多久就会离散,崩塌。
“秋生。你是不是没把姐姐当作一家人?”陈秋娘很严厉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