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叩响了门,商青黛松开了铜环,悄悄地叹了一声。
“有些事,实在也怪不得外公,这些年,是青黛痴顽了……”商青黛将盆放在桌上,拧了拧当中的帕子,又回到了姥姥身边,谨慎地热敷着姥姥的掌心掌背,“现在我只但愿姥姥能快些醒过来,我们一家人谁都好好的。”
商青黛微微蹙眉,“容我再考虑几日。”
“你这丫头……”许大夫本想责一句,但是转念一想,如果他把艾叶水端出来,也许能与青黛好好说上几句话,毕竟在青黛姥姥面前,青黛不至于那般句句带刺。
“夫子。”杜若悄悄一唤,握住她的手,对她微微一笑。
“我与阿若都是医者,本日入城,只为出诊。”商青黛凉凉说完,又加了一句,“银针十八许是我外公,将军如果不信,能够差人去问上一问。”
“外公。”商青黛有些生硬地唤了一声,她起家来接许医内行中的盆,声音比平时柔了很多,“还是让我来吧。”
巷陌之间,飘零着一股浓浓的药味儿,不消多说,那是临淮大夫们在城中洒下的药粉。
“咯吱――”
商青黛没有答复她们的话,径直往姥姥的房间走了出来。
杜若疾笔写完方剂,搁下羊毫,“夫子,我先去煎药,再备些艾草水,能暖一下老夫人的四肢,对她的病情也有好处。”
许府门前挂着一对退色的红灯笼,在夜色中添了多少沧桑的意味。
许大夫有些惊诧,“青黛,你……”
杜若看着两人走远,这才走入姥姥房间。
“阿若,我们进城了。”商青黛给杜若递了一个眼色,杜若点点头,便跟着夫子走入了临淮城。
“羚羊角片、生白芍、茯苓、钩藤、桑叶、生地、竹茹、川贝母、另有甘草,夫子,对不对?”
商青黛被看得有些不舒畅,冷声道:“将军既然已经晓得,那是放我们入城呢,还是不放我们入城?”
许大夫接过了盆,缓缓走了出来。
“我不怨你,但是不代表我不恨齐湘娘,外公信我也好,不信我也罢,娘的仇我是必然要报的。”商青黛笃定地开了口,“我不能让她枉死。”
“不怨齐湘娘,又怨谁呢?!就是她下毒害死的娘!”商青黛不敢信赖闻声的话,她站了起来,淡然看着许大夫,“我一向觉得,是我错怪了你,但是,我现在才晓得――你就是个甚么都不晓得的……”商青黛强忍住了话,那毕竟是本身的亲长,她怎能猖獗到喝骂本身的亲外公?
“阿若,筹办羚角钩藤汤。”
做为大燕南京,临淮夙来繁华,只是,此次疫症实在是来得又急又猛,此时的大街一片冷落,除了巡查值守的将士外,看不见一个百姓。
商青黛走近老夫人,缓缓在老夫人面前蹲了下来,眼圈有些红润,“姥姥,青黛没事,你睁眼瞧瞧,青黛返来了,返来了。”
她收敛心神,取出银针,在烛火火焰上烧了烧,移近了姥姥的头部,找准了她的百会穴,落了一针,她又取了一支银针,又找准了悬钟穴,又落了一针。
两名丫环慌得上前想拦住商青黛,杜若挡在了商青黛身后,道:“夫子是你们家小蜜斯,本日来是为了给老夫人看病的,你们如果不信,能够去问问管家。”
走在临淮城中,商青黛与杜若只感觉恍若踏入了一座死城,大家绝望,大家惊骇,大家无助。
杜若将烛台拿到了商青黛身侧,拉了个小凳子过来,把烛台放在了凳子上,然后她将肩头的药箱放在了一边,把针囊递给了商青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