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晓得。”他淡淡一笑,昂开端望向湖面那片粼粼波光,“我的意义是,就算你真成了雷格因,也不必惊骇任何人……”
他曾无数次被庇护在这白光之下,无数次被它的仆人掩在身后,无数次的亲手触碰,而从没有一次遭到过反击——哪怕仅仅是偶然中的神力威慑。
舜微眯着眼斜靠在软皮座椅上,眉头紧皱,白净面庞被暗沉的水晶灯一照,略显蕉萃。自打从皇宫返来,他竟一夜未眠,只要闭上眼,满脑筋邪念就像沸水滚了起来,没个消停的时候。
舜怔怔看着湖面,被无数道闪亮的波纹耀花了眼,顷刻恍忽,竟仿佛回到了那年和尽远初度相逢时的一幕。
这仿佛安抚孩子般的语气让皇子一阵无言,随即点头发笑,却也总算将那片在心底起伏的不爽给抚平了。
皇子略一揣摩,固然不信赖那傲慢固执的皇叔会将真相相告,不过他看起来仿佛真因冕下的“禁足令”消磨了些脾气,尝尝倒也无妨。他转头一瞥,黑袍身影已快走到另一侧湖岸,便带上尽远追了畴昔。
即便对方恶语相向,舜还是不肯放弃机遇,远远朝他呼道:“我们别无他意,只是想问问……墨的下落。”
火线人群闻声全转过了头,个个脸上都是一水的绿色魔纹,看不入迷采差别。见是皇子赶到,他们也没啥反应,只是顺次避开通路,冷静将这二人让了出去。
左券……皇子俄然顿悟,莫非昨晚那漫无边沿的钢铁范畴,竟是父亲借用圣塔的力量才得以发挥!?难怪他仅才支撑了数分钟就堕入了力竭!可转念一想,昨晚去皇宫时,仿佛也并未见父亲显出任何非常啊……
父亲昨晚提到了他从未听闻的过往,又将那本该封在影象底层的身影重新拉至他面前。
金色阳光垂垂从天空暗淡的云层中透出,落到舜的脸颊,一如既往地暖和。这竟像是个期许已久的暗号,让他俄然回想起了很多年前,第一次来到这处崇高之地的景象。
他一大早跑去冰泉旅店找来尽远,除了插手典礼,也不过为了这点由头,当即侧过身挥手一带,就把跟个木头人似的师弟亮到了前面。只是舜却没转头,凝睇着那绿树枝叶上垂垂亮起的神光,想起昨夜一番乱象,另有那群不知去处的血衣怪物,低声诘问:“玉王府那边有甚么动静?”
舜拉着叶续大使又说了几句话,劝他保全大局,不要在此灾害临头之际另肇事端,才放其跟上步队的法度。再一转头,尽远已如平常般熟稔地凑了过来,抬高声音建议道:“我瞧玉王仿佛很有几分悔意,不然,就趁现在去问问他那古怪药剂的秘闻?”
“在那边,我第一次见到他们……”尽远说到此处俄然一顿,转头看向舜,眼神中带着不言而喻的哀伤。
叶迟上校收好了空盒回身就走,脚步稳得没有半分游移。他自始至终都未发一语,也没朝皇子分去丁点目光,便似此来只为扒开泥面,投入那颗碧玉宝石。
他有些慌乱,气味渐促,脸上竟都浮起了一阵青白。舜看着他这般失措神情,没有半字欣喜,只是咬着牙,死死盯着他不放。
听到玉茗并未醒转,皇子忍不住拧起了眉头,又想起那捐躯救主的黑衣保护,紧跟着问起:“有墨的动静吗?”
不归去?不归去……舜并未生出涓滴忧色。不归去又能如何?信赖的基石一旦突破,真的另有能够回到畴前那样默契的状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