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阴沉地不见一点光。
皇子长叹一声,透着些无法,“……如果当时没让你带她出宫,或许不会产生那样的不测……”
这一早晨驰驱,晚餐都没来得及处理,只能趁现在先垫垫肚子。尽远又取下束带上的水壶放在灶边加温,抽出一双细短银筷将光壁上的食品铺匀。火焰熊熊,晚餐敏捷转热,他举筷夹了个丸子尝尝温度,挥手在两人身前铺出光壁作为餐桌,缓慢将食品一一排整齐,又抽了双银筷递给皇子,柔声劝道:“先吃点东西吧。”
他想到这里俄然又沉闷起来,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持续盘坐,考虑接下来的行动安排。还获得那农庄接枯荣回城,再请他带个动静……皇子倒不是真的没时候归去,只是他至今还对父皇当年的做法难以放心,在这类时候不肯回京去面对他罢了。
尽远将剩下的食品收好,挥手散去光壁,他走到门边借雨水将银筷洗净放回,看着六合间连成的雨线叹道:“这雨下得真不是时候,不晓得何时能停……”
尽远透过砖墙破口往里瞄了瞄,又收回光波扫过房间,还是一无所获,他干脆直接闪进屋中,枪尖耀出刺目白光,照得房中暗影全消。屋里并没有人,墙角放了张破棉絮,四周满是稻草堆,房中间围个小石灶,内里还残留几块早已燃烧的柴炭。
“红丝烟……”尽远伸手捻了一撮洒到篝火上,火花闪过,一股微呛的轻烟飘来,带着丝丝辛辣味道,“特产于南岛海滨……烟丝微辣另有咸味,肯定无疑。”
舜明白他的意义,但心中的忧愁涓滴未解。尽远并不晓得天启典礼上真正产生了甚么,他更没法将这皇室奥妙奉告旁人,纵使那人是他最好的火伴……他沉默了半晌,只能轻声呢喃一句“老是我对不起她……”,低头闭目再没有多言。
舜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转回身同尽远并肩坐下。他低垂着头,金色火焰投映入他的双眸,燃起一片流光。
皇子接过木像细细检察,它仿佛有些年初了,外层的包浆丰富滑润,雕工固然平常,但它的仆人应当是极其器重才佩带了这么久。它为甚么会落在这里?它的仆人跟那两名刺客是甚么干系?房中到底产生了甚么事?连续串的疑问让他紧皱眉头,堕入了深思。
都城以东约莫50千米的山区,永光之川西岸的山林里有一座荒废小村。村内到处是断壁残垣,长长的藤蔓遍及屋檐,在夜风中颤抖着纠成一团。村口路边立了块残破大半的石碑,上面有很多奇特爪痕,模糊能瞥见刻着个“月”字。
维鲁特……尽远脑中飞速回想,没有找到任何有关的影象,他将水壶盖好,又发起道:“先给宫里传个动静?”
下雨了……舜被那乍起的雷声打断了思路,他走到墙边破开的裂口处,伸手去接雨水,砭骨的冷意划过手指,深沁掌心。他又想到一周前初度来到这荒村时的景象:焦痕,裂墙,寒雨,冲刷不去的血迹,另有哭号的人群。兽灾……甚么时候都城四周竟也成了那群怪物的猎场!
“舜,看这边。”尽远半跪在石灶旁朝他招了招手,皇子抛弃红果凑上前,看到地上掉了些细碎烟叶。
“……先回新兰城,看看赏格成果。”皇子接过水壶喝了一口,又递回给尽远,新兰城是都城的卫星都会,也是楻国佣兵公会的总部地点地。
“……让枯荣先生带个口信吧,查到成果就立即解缆,或许……还得去南岛一趟……”舜下认识转起手里的人鱼木刻,盯着颤抖的篝火,神情有些恍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