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赢被她夸得红了脸,道:“三爷临时有事,走得太急,不过他临走也说了,多则一两个月,少则二十来天就能返来。嫂子且放宽解,好生将养着,很快便能见着三爷了。”
杨大哥与三爷的交谊,便是从当时结下的。他们一向在一个营从戎,休假时三爷也会跟杨大哥一起回杨家做客,平日里两人都以兄弟相称。五年前,杨大哥在赈灾时不测归天,从当时起三爷便每个月都往家里寄钱,这么多年从未断过……”说到此处,邹氏忍不住抹泪,哽咽道:“能得这么个朱紫做兄弟,也是杨大哥宿世修来的福。”
邹氏摇点头,道:“弟妹,你就别安抚我了,我本身的身子本身清楚,此番,是好不了了。人各有命,存亡无常,本没甚么话好说,偏生另有两个孩子尚未长成……实在自杨大哥归天后,三爷对我们一家子非常照拂,此番,本不该再来滋扰他才是。但是,杨大哥这一支人丁薄弱,我若一去,这两个孩子除了他小姑以外没有旁人可依。而他小姑尚未出嫁,如果撇下两个孩子自去嫁人,两个孩子孤苦无依,如果带着两个孩子招赘,又恐族里旁支的叔伯兄弟禁止反对。万般无法之下,才不得不拖家带口地来了这里。弟妹,我晓得我本没有资格求你,可请你念在我一颗慈母之心无处依托的份上,万请承诺我这个不情之请。待我去后,我那两个孩子就奉求弟妹了,他们都是极听话也极勤奋的,弟妹瞧着如果那里当用,便当多养了两个主子,好歹让他们能有片瓦遮雨寸地安身地长大,我便死也瞑目了。来世我与孩子他爹结草衔环,酬谢你与三爷。至于我那小姑,家里田产变卖以后,撤除这一起用度,还剩了些许,就给她添做嫁奁,烦请弟妹给她寻摸一户诚恳人家,嫁了便是。如此,我心无挂碍,也可放心去见杨大哥了。”
朱赢好生安慰邹氏一番,心中却在想:本来听二姐爆料时已感觉李延龄很苦逼了,想不到于这个男人而言,没有最苦逼,只要更苦逼……
朱赢拿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道:“我俱都承诺你了,你便放心养病,莫再多想了。”
朱赢观她神采就晓得她想说甚么,遂抢先开口,道:“嫂子,你现在身子很衰弱,好生涵养最是紧急,其他的切莫多想,只将此地当作第二个家便是。”
杨妻邹氏醒着,一个女儿十一岁,一个儿子八岁,都围在床前,朱氏絮絮地跟他们交代着甚么。闻说朱赢来了,邹氏挣扎着要起家,朱赢忙快走几步将她按住了,道:“嫂子,都是自家人,就不必多礼了。”
女子背影僵了僵,竟然真的叫身边丫头自货架上随便拿了十个娃娃去结账。
邹氏缓了口气,伸出枯瘦的手来,握住朱赢的手,眸中盈泪道:“弟妹,感谢你了。”
李惠宁坐下后,甚为别致道:“你这椅子怪模怪样的,不过坐着倒舒畅,底下后背都软绵绵的。”
“如何?二姐要么?要的话我送几张给你带归去坐。”朱赢道。
李惠宁对那男孩道:“孩子,闻声你母亲的话没?下次再不成胡乱攀亲,须知祸从口出。”
朱赢受了两人的礼,一人给了一荷包。邹氏本不叫两个孩子收,厥后拗不过朱赢,只得收下了。
朱赢闻言,换了身衣服便去风荷居看望。
朱赢冷静地给李惠宁斟了一杯茶。
女子连话都不敢搭,扯了那孩子就欲分开。
朱赢笑道:“三爷既说与杨年老是结义兄弟,那这声嫂子你必是担得起的。切莫再推,三爷临走前曾千丁宁万叮嘱,托我要好生照看你们,嫂子行行好,别叫我在礼节上让人挑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