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查到最好…”
雨太大,前路难行,可她却不敢担搁。
陆机,竟是陆机。
他的姿式仍旧没甚么窜改,只是那搭在几面上的手肘却收了返来,漫不经心得把玩着佛珠下方坠着的貔貅。而后,李怀瑾半抬了脸朝那覆着白纸的窗棂看去,他的面庞隐于此中看不逼真,唯有那双丹凤目流暴露几分清冷之色:“晓得的越多,也就越伤害。”
陆机闻言也折了一双眉,他似是沉吟了一瞬才开口说道:“依部属鄙意,那位应是未曾查探到甚么…”
淮安。
红玉闻言是悄悄应了一声,跟着便朝那处走去…倒也没花多少工夫,她便折身返来了。红玉的脸上带着笑,连带着声音也平增了几分轻巧:“主子,他们也是往燕京方向去的,情愿捎我们一程。”
不可,多在路上担搁一日,那燕都城中的伤害便多上一分。
陆机排闼出来,桌子上摆着的阿谁莲花香炉还是燃着一抹老檀香,许是燃得时候太久了,这香味倒也未有最后时分那般浓烈了…他从一旁的香盒中刚取出一块想放进香炉里,便听到屏风背面静坐的阿谁身影开了口:“不必再添。”
霍令仪手握缰绳,眼朝火线看去,即便有斗笠遮挡着,可这漫天的雨滴跟着风砸在脸上还是恍惚了她的视野…她伸手抹了一把脸,倒是辨了好久才辨清城门上刻着的“淮安”两字。
霍令仪低垂着端倪,她的手中握着一块洁净的帕子正在谨慎翼翼得擦拭着匕首,闻言她也未曾说话,只是擦拭匕首的行动却还是停了一瞬。杜若夙来聪明,她既然有此疑问,必然是已发觉到了甚么。
“不歇了,直接去船埠!”霍令仪这话说完,便扬起马鞭打在马儿身上,马儿吃痛立时又快了些…身后的红玉和杜若见此也就不再多言,各自夹了马肚,扬了马鞭一道朝船埠去了。
霍令仪顺着他的眼朝那艘大船看去,口中是跟着一句:“去问问…”
红玉见此也就不再多言,她回身朝霍令仪看去:“主子…”
东配房。
他这只握着佛珠的手指骨清楚,在这半明半暗中更加透出了几分冷冽。
霍令仪心下思路微转,她仍低着头擦拭着匕首,口中倒是问道:“老定国公是何时没的?”
等入了船厢。
唯有几只一听要渡河便纷繁摆了摆手,倒是再多的钱也不肯去,有资格的老船夫便跟着劝说道:“女人,这雨太大了,你们还是在城中歇上一日,等明儿个天开晴了再渡也不迟。”
若不是他的首肯,只怕现在她再是火急却也只能担搁在这淮安城中…于情于理,她都得亲身去谢一声。
霍令仪摇了点头,表示“无事”,她重新朝陆机看去,掩去了心中的惊涛骇浪和眼中的那一抹惊奇,化为一句平常话:“既如此,我便不去扰贵仆人了。”即便真的是他,那又如何?此生的他们还未有甚么渊源,即便相见也不过是一对陌人罢了。
老船夫或许也瞧出了她们的紧急,他想了想还是戴着斗笠从船上探出半个身子,指着一处私船开口说道:“你们若真想渡河倒是能够去问问那艘船,他们的船够大也够健壮,只是看着像是富朱紫家的,不知愿不肯捎你们一程。”
霍令仪闻言也未曾昂首,只是悄悄“嗯”了一声,她的指腹悄悄滑过刀柄上的纹路…三年前,老定国公归天,厥后李怀瑾便觉得家父守孝的名义去官归故乡。只是天子惜才,替他保存了内阁首辅的位置,现在三年期满,他也的确到了归去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