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条性命?韩夫人这话究竟是甚么意义?这么多条中是否包含了顾姨娘主仆?莫非顾姨娘的死竟然和程玞有关?可这是为甚么?莫非是因为顾姨娘窥破了程玞得了痫证的奥妙?
“这么多人都死了!”韩夫人俄然坐直了身,用手摁着衣领:“他去了别馆,我就怕再出性命,手里血债累累,凡人不知,还瞒得住鬼神不成?!我这一日日的不能合眼,就担忧孽报来临,这都是玞哥儿做的孽,万一要连珠哥儿也被扳连……”
“姐姐,姐姐这话是说,莫非是七爷?”
听上去这是个亲mm啊!渠出一样认出了这丫环被人唤作净善,恰是天真烂漫的年纪,除了在程玞面前不敢喘气,平常倒是个爱玩爱闹的脾气,看她这时却如此焦急,可见是真为了亲姐姐的大胆行动悬心吊胆。
渠出真恨不能钻进净持的喉咙里听清她在喃喃自语些甚么。
“姐姐快别说了,快别说了……”净善震惊地捂住了嘴。
“那日我亲眼看着净文被七爷喊了出去,当时我就看着七爷的神采不对,背回身时,拳头都在颤栗了,净文那一去就没了踪迹儿,是夫人喊了她老子娘来,说甚么净文得了好姻缘,只不过净文是奴籍,就算赎了籍,经明媒正娶只怕今后仍会被其他族人诟病,最好莫过悄悄的在外头待一段时候,造好假户籍,远嫁去南昌才算万全,可那韩家郎君好端端一个官宦后辈,纵便是没告终嫡老婆,续弦那里至于从奴婢里挑寻,更不要说如许的周折了……且净文之前,净心净守可都是如许俄然没了踪迹,她们是外头买的丫环,府里没有别的亲朋,报个暴病而亡也无人究查,只要净文是家生子,必得给她老子娘一个说法。”
到头来还是……我都不晓得她骸骨埋在那里,是不是也一把火烧成了灰儿,只隔三岔五的梦见她,满脸的划痕,眸子子都被挖出来,双脚双手也不知去了那里,她睁着空空的眼睛望着我,说她死得好惨,说她死了还感觉周身疼痛,她指着眼睛对我说,净持,我眼睛里血都流光了,但还这么痛,还这么痛……”
可谓程玞身边的大丫环,比如赵兰庭身边儿和柔一样的人物,但净持却连正眼都不敢和程玞相遇,男仆人在时她的存在感低得惊人,没想到男仆人刚一走开,她就胆敢在院子里行动燃烧纸钱的事。
渠出顿觉鬼途茫茫,凶恶未卜。
“七爷是怪物,七爷就是个怪物,他看我们的眼睛就像鬼怪盯着猎物,这是净文的原话,她说七爷比妖妖怪怪还要可骇百倍,二丫,你必然要服膺我明天的话,千万不能让七爷留意你,如果有一天,如果有一天……我也莫名消逝了,夫人说我外嫁也好暴病也罢,你都不要信赖,我必然是死了,和净文一样死了,我消逝的那天就是我的死忌,你记得奉告爹娘,让他们好歹记取我些,生忌死忌的也给我烧些纸钱。”
渠出也被吓得要起死复活般,恍忽感觉胸腔里又有了心跳,心想这件事虽未确实,但该当快些奉告大奶奶才是,不管如何,都不能把沈五女人如许一个灵巧的女孩儿活生生送进怪物口中,又俄然绝望的认识到,本日她为了赶去东风馆看热烈,白白错过了窥看程玞能够犯下的罪过,大奶奶该当会抱怨她玩忽职守吧?
这才是血缘相联的姐妹该有的情分,渠出竟在月色下嘲笑起来。
“净文?!”净善又是一声低呼:“净文那里需求……她不是得了夫人恩情,外嫁去了夫人本家的族亲,成了名正言顺的官家妇,虽只是个续弦,也是三生三世都求不来的荣幸了,姐姐这……我一向晓得姐姐和净文交好,可为何姐姐竟谩骂起净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