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仿佛仍觉不愤,冷哼道:“最不利,也不过就是守寡罢了,可她有娘家可回,律法也没明文限定不准再醮,她若硬要守着节烈的名誉,甘心搭上平生去那挣那面牌坊,那也是她自找的。”
这时候“看不见”的婢女渠出,也早已飘入室中,本来冷眉冷眼伫在一旁,待梅、菊二婢都去忙乎了,她才轻哼道:“你对这两个婢女,倒还不错,恐怕她们到了太师府,因为义愤替你出头挨惩罚,你势单力薄也保不住她们。”
这仿佛成心夸大,她生前并不是太师府的人?
“她犯得着我来怜悯?”渠出当即矢口否定:“她虽所嫁非人,是为父母之命媒人之言所害,世上比她更惨痛的人可多得去了,就算你那族兄倒了霉,罪有应得,又就算你那些计齐截环环都能实施,让你伯祖父失了宗长之位,她还是宗家的长孙媳,日子虽过得大不如畴前,总也衣食无忧。”
倒还是梅妒、菊羞两个丫头,好轻易劝住了妈妈,待止了哭悼,天然和春归一叙别情,姐妹两和春归年事相称,自幼一处长大,当年济沧给春归发蒙的时候,也式微下这两个丫头,论起识文断字来,此二婢女竟比宗家的淑贞女人还要强些,就算这些年来做了很多粗笨活,一度前程有望,仿佛只等够了春秋配个小厮庄户的运气,但是骨子里养成的悲观却没被完整磨销,如此这别情一叙,叽叽喳喳的仿佛没有绝顶。
她本来的家里,从祖父那一辈儿人,就不存在姨娘侍妾此类生物,顾济沧活着的时候,一门心秘密招个赘婿,自也不会奉告春归那些妻妾争宠、勾心斗角的事儿,但春归也算生于世族,自家虽洁净,也不免睹闻过这些内宅阴私,特别是宗家,从顾长荣数起,到顾华英这一代,后辈就没有不纳妾的,以是对于顾老太太打的甚么主张,她清楚得很。
兴老太太见到程氏,少不得一番教诲,但她也晓得这家人是甚么货品,故而过场走完,也就言归正传。
未曾想这一日,兴老太太却遣了人来,奉上些米粮酒肉不说,还专请了程氏去家里说话,要知顾长兴一房,说来日子过得比宗家还要敷裕,平常底子便不理睬济渝一家,俄然就对他们暴露了笑容儿,伸出了援手,顾济渝能不雀跃?紧声儿地交代程氏,必然要多些心眼,话说得好听些,争夺族伯更多照济,他本身却不出门,把脚一跷,批示着儿子烧灶,儿媳煮肉,肉还没熟,先就提了一壶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