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也忙忙飘去了外头,等那赵知州着装整齐往外走,她想了一想,还是决定跟着能定主张的关头人,就没闻声沈氏和仆妇的一番对话。
“虽说老太爷故世前发了话,但姻缘之事,大爷还需服从父母之命媒人之言,这件事儿,只要先压服了老爷点头,往北平家里去封信,叫大爷来汾州侍疾,再一逼压,说隆灵寺方丈断言,老爷自来汾州遇见多少厄困,大爷和顾女人婚事一冲,全都解了,大爷迫于孝道,也只能认同,只要婚事一成,大爷看着新奶奶是这般人物风致,内心只会记夫人的好,那里还听得进老夫人的调拨。”
“不当不当,兰庭的婚事,母亲也有主张。”
“话虽如此,可妈妈也别忘了,因着前头朱氏的事,兰庭指不定把我如何想,更不提当中另有老夫人一向调拨着,在他婚事上头,也许更加服从老夫人的主张。”沈氏更见愁闷了。
沈氏却一点没被吓到,撇着嘴角反而笑起来:“我如何说,说甚么都不要紧,反正一家子,各长一颗心脚还扎在同根绳索上,绳索一断都得摔地下,首要的是皇上如何看,娘娘如何看,宦海上那些人又要如何看,兰庭这还没起步,就因一桩婚事卷进旋涡,对赵家而言,但是祸非福。”
不幸天下父母心,一桩愁怅刚了,又生出多少担忧,到底没法安稳。
“我承诺这事,可都是为了老爷着想,老爷不是也一向念叨,荣国公郑秋畴前可和施良行密切得很,两人不定做了多少活动,现下这汾州府,属官大多是施良行的党从,老爷新来,就被他们架空,拘了手脚,要不是施良行交代,他们如何敢?如果能借这事儿,连累上施良行,说不定老爷的困难就解了。”
莫非知州老爷的儿子有甚么不当?李氏内心又打起鼓来。
撇撇嘴,内心流着酸楚泪,却又听一句:“内人另有主张,说是那顾大女人,可与兰庭婚配,寄余觉得如何?”
李氏虽听不明白宦海权局这些道道,却也跟着点头,又暗道:差些忘了女儿早前的话,这沈夫人但是当今皇后的远亲mm,难怪行事分歧浅显妇人,又晓得这很多外头的事件,说不定另有转机。
“倘若顾氏宗家承认,若非荣国公府逼胁,何至于苛待嬬妇孤女呢?顾氏乃汾阳本地世族,都被逼得连体统家声不要,做下受人诽议嘲笑之事,足见荣国公府多么放肆,魏国公郑秀虽为郑秋族兄,可现在,皇上正在推行改制,郑秀是个聪明人,他哪能发觉不出施良行已经失了圣心?老爷这本弹劾,只要有理有据,郑秀说不定还要附议,主动为郑秋请罪。”
李氏被吓了一跳,惊叫出声,幸亏她这时不管收回多大的动静,旁人也是听不见的。
听得尹寄余直摸额头。
赵知州只要做成了这件事,仿佛是为天子消弭了疑忌,他竟然还拿不准圣意!
李氏一听这话,再顾不得那些礼法体统,双眼瞪成了铜铃,直盯着知州老爷几近没把那张端端方正的脸颊烧穿两个洞穴。
“这事成与不成,老爷还是和尹先生筹议筹议再说,我只望着,老爷能帮,多少还是使些力,一来有纪姐姐的情面,再者,我还想着那顾大女人既机灵聪明,又仙颜无双,和兰庭倒是班配,真要能成了我们儿媳,一家人的事,还能看她被别人欺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