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客气,此乃鄙人分内之事。”祁修文正恨本身见机的晚,明显与姜寒不是一起人,竟没在此案中获得好处,反有袖手旁观之过。现在总算有了挽救的良机,自是喜笑容开。
才茂忍不住道:“事到现在,麻高义不过是丧家之犬。他的家业都留在这里带不走,便是逃出去也不过苟延残喘罢了,不会影响大局。着人渐渐追捕就是。”
祁修文弥补道:“曾有人见他在大街上嚎哭,厥后便了无踪迹。”
众官散去,唯剩下姜寒阴着脸呆坐堂中。
因此跟着这些海商们到案的还稀有不清的状子。沈栗绕着状子走了几圈,向祁修文笑了笑:“知府涉案,这些状子还需祁大人操心了。”
且不说海军有多少兵卒,能做多少事。
先是学政大人将几个上书的读书人尽数肃除功名,交与州府鞠问。沈栗也是促狭,非要这些人将市舶司衙前被砸的那些臭鸡蛋清算洁净才肯罢休。
海商们闹来闹去,图的不就是一个“利”字?
众官也垂垂反应过来,这沈栗手上清楚握着杀手锏,偏要留到最后,单等着教魑魅魍魉现出本相,好一举洗濯龄州,此子真是狠哪!
海商们多为本地豪强,德行良莠不齐,有老诚恳实做买卖修桥补路的,更有跟着麻高义为非作歹的。这些人依托布政使姜寒,连下级官员都不如何害怕,何况浅显百姓?昔日虽民怨沸腾,囿于其背景倔强无人敢惹,现在大厦将倾,百姓们自是一拥而上,要加快他们毁灭的速率。
祁修文松了口气,既然缁衣卫都没能跟住,州府的任务便小些。
沈栗摸摸下颌,堕入深思。
为了麻高义?姜寒恨得牙痒,他本来就没想着与市舶司来硬的,若非受此贼勒迫,事情如何会落到这个境地。为了他?
沈栗疑道:“话虽如此,但此人到底是如何逃出去的?其他涉案贩子在百姓们的共同下悉数到案,如何就他能漏网?别的,麻高义在此案中未免表示的过分激进了些,的确是激进到笨拙。到底只是一个贩子,他哪来那么大底气勒迫姜寒?”
沈栗淡然道:“可惜了,如果那人及时得知麻高义等人得胜,只怕就不想死了。”
“戴罪建功?”姜寒嗤笑道:“纳贿、渎职、借刀杀人、谗谄同僚、官商勾搭,数罪并罚,本官唯死罢了。不认罪,还可多活几天,认了罪,立时判死。难不本钱官坦白以后,中间能够包管为我摆脱罪恶不成?”
姜寒僵着眸子,失神道:“穷途末路,言何补牢?”
沈栗觑着姜寒面色,轻声道:“大人的罪名是实打实的,下官无能为力,但若大人肯照实交代,让有司少费些力量,总能惠及家人不是?”
这恰是姜寒担忧的。他对这场失利早有预感,事光临头,并不害怕灭亡。但是一人开罪,祸及百口,本身一死也算罪有应得,老妻季籽实堪不幸。如果上头议罪时词讼一歪,判他家人放逐或没入官奴,本身就算留下些许财帛,只怕他们也是享用不到的。
本身与麻高义等人蝇营狗苟,到头来白忙一场,根脚尽露,反成砧上鱼肉。
大局已定,这些细枝末节总能查清楚,不缺那一人的供词。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