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蓉抓住郝嬷嬷的手,气得满脸通红。她原只是筹算设局撵了成日里帮着槐叶说她好话的仆妇,若叫世子厌了槐叶更好。事情前半截都如她料想般生长,世子还松口叫她扶养丑哥儿,哪知还没容她欢乐,环境便急转直下,槐叶竟在阖府的人面前坏她名声,死活不肯将孩子交出来。
槐叶点头不语,只盯着沈栗。
本日槐叶闹得这一场,阖府都轰动了,这事情再如何也是瞒不下去的。容蓉小产以后,一向没有动静。沈梧身子弱,结婚几年,也只得了一个丑哥儿。长房宗子,万一沈梧再没有嫡子,这孩子真有福分承爵,到时为了他生母之死闹起来,对侯府的影响可太大了。
沈淳当即替下老婆儿媳,亲手去拉儿子。沈梧见丑哥儿在田氏怀里哭得清脆,一颗心放下,倒是能动了,也从速上前帮手。加上两个有力量的婆子,垂垂将沈栗拉上来。
槐叶听得出神,不料沈栗已经凑到不远。也是沈栗自小从文,从没在府中发挥过甚么技艺,槐叶只当他是文弱墨客,比一向病弱的沈梧也强不到那里,打一开端就没如何防备他。却没想过武勋家的墨客能有多文弱?拾掇不了妙手,对于她一个女子还是不在话下的。
槐叶内心想着要死,早失了分寸,原觉着把孩子交给沈栗最好,叫沈栗一说,又觉着有理。
槐叶乍然失了孩子,惊叫一声。见已没法挽回,顾不得其他,身材向井口一倒,便欲跳下去。
沈栗柔声道:“小嫂子,你将丑哥儿交给我,大兄内心该有多难过?岂不是诽谤了他父子之情?我便扶养他,也不能教这孩子关起门过日子,他总要在沈家糊口,你想让祖母、父亲、大兄如何对待他?”
沈栗又道:“何况,将来我这一房迟早要分出去的,莫非教丑哥儿跟着一起分开侯府?再者,我将来也会有亲子的,实话跟你说啊,我真不能包管到时候能待丑哥儿如我亲子一样――”
饶是沈淳身经百战,此时腿也软了,脑中嗡嗡直响,深一脚浅一脚奔畴昔,扒开围着的仆妇们,见李雁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与郡主在井边合力向上拽着一只手臂。
沈淳见沈栗手臂给咬的鲜血淋漓,晓得槐叶是下了死口,不由勃然大怒。他平时都不屑亲身与女子计算,何况是个下人?但是见儿子受了伤,沈淳便再也忍不得,劈脸狠狠扇了槐叶一耳刮。
槐叶点头道:“不成,老夫人、侯爷都不喜好这孩子,夫人还在抚养十二哥儿。便是世子您,将来如有嫡子出世,也不会将丑哥儿放在眼中了。您的脾气我最晓得,旁人说两句好话就能乱来,到时这孩子哪另有活路?”
容蓉见槐叶两眼直勾勾盯着沈栗,心中俄然有些预感,这婢子说出的话怕不是本身想听到的。
还是郝嬷嬷用力摇着她的手,容蓉才惊觉田氏等人都皱着眉看她,此时再想收敛面上狰狞,倒是晚了。
沈梧正在愤怒,听沈栗回绝,内心方松了口气,随即又气愤起来,恐怕槐叶被激的抱着孩子跳井。难不成七弟真想害了我的儿子?沈梧瞪眼沈栗:你便临时承诺又如何?
沈栗苦笑道:“祖母,非是孙儿心软。槐叶千不好万不好,可谁叫她是丑哥儿的生母呢?本日教她死了,丑哥儿长大后如何办?人死了便没法解释,将来事情被传成甚么样可就不必然了。说到底,不过看在孩子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