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扉轻响,童辞本觉得是送饭的过来,不料出去的倒是多日不见的尤行志。
尤行志自是但愿世人“和解”的,既然一起投了湘王,何不成为相互人脉?
见姜寒面色发青,唇现紫绀之色,沈栗微露笑意。
一杯酒下去,见姜寒迟迟不动,沈栗惊奇道:“大人莫非不肯谅解鄙人?”
望着沈栗和软模样,姜寒抖了抖嘴唇。
沈栗感慨道:“大人公然高义,湘王殿下不会虐待您的。”
沈栗微微点头:“千户此行带回前龄州布政姜寒使以及鄙人、又有麻高义巨资,鞭策龄州狼籍,危及朝廷面子。这都是大功,想来湘王殿下必定大悦,千户行动青云指日可待。”
童辞翻了个白眼:唱红脸的来了。
“乃是家岳所命。”尤行志浅笑道:“家岳与三娘失散已久,现在好轻易重聚,天然要为女儿筹算。不幸三娘委身海寇,又寡居多年,家岳天然急于见他结婚。”
尤行志催道:“岳父?”
“岳父。”尤行志沉下脸。
沈栗惊奇道:“不知甚么丧事?莫非是预祝大人高升?”
沈栗都遵循他的意义表示和解了,姜寒凭甚么不肯顺从?
“还需几天。”尤行志浅笑道:“鄙人本日倒是请大人喝杯喜酒的。”
陪侍的侍卫们提着灯,将室内照的透明。沈栗二人已经很长时候不见强光,一时之间颇觉不适,微微眯着眼。
尤行志缓缓环顾一圈,只做讶然状:“哎呀,本官真是疏漏了。不想三娘竟如此慢待客人,获咎获咎。”
“本官与麻高义到底是了解一场,当日见他落魄,便托三娘将此人救起,免得他要受苛吏拘役。”尤行志一脸悲悯道:“可惜他家属颠覆沦为逃犯,心中郁郁终致一病不起。临死前深戴德德,故将家财全数拜托。”
麻高义的银子给他亲娘花用都舍不得,还能志愿留给尤行志?为了教他吐口,尤行志和胡三娘约莫废了很多劲儿。可惜,麻高义劳心劳力堆集平生,为财帛不吝冒犯律法,到头来却做了别人嫁衣裳。
但是少爷却对这等苛待不甚在乎,凉饭凉茶也吃得,冷言冷语也受得,每日里除了与他闲谈,便兴趣勃勃地研讨起炭盆的多种用法……现在已得出了二十一种。
尤行志冬眠多年,此番好轻易立了大功扬眉吐气,更容不得别人违逆本身的意志。
姜寒沉默无语。
“不敢追求厚赏,唯经心罢了。”尤行志大笑。
陋室阴湿,童辞裹了裹身上衣衫,看沈栗细心地将茶盏架在炭盆上。
“三娘可爱,”姜寒淡然想:“老夫亦可爱。”
沈栗指了指一个侍卫的手:“鄙人记得这扳指之前是戴在麻高义手上的,传闻是个舶来品,被他把来做印章。这东西总不会随便送人。姜寒案后,麻高义同他的家财一同不见,鄙人还奇特此人去哪了,原是落在大人手上。”
沈栗这厮本就是从酒桌上穿过来的,论起阿谀劝酒的本事可谓不凡。他摆出了奉迎尤行志的架式,正搔到了此人的痒处。目睹着先前出身、出息皆不凡的侯门后辈用力浑身解数巴结本身,尤行志意得志满,好酒一杯杯下去。
尤行志正在兴头上,那边肯容姜寒迟延:你不喝,岂不是下我的脸面?
“麻高义家资巨富,他的‘奉送’,倒是好大一笔银子。”沈栗笑道:“还未恭喜大人得遇财神。”
这女子在古家时猖獗地想救父亲,现在却又猖獗地驰念儿子和被她舍弃的丈夫。
尤行志也微微皱眉。他质料想沈栗倨傲不肯昂首,不想竟是姜寒固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