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学终究让步了，俯身带着肝火道：“你活着，我就送你归去！你如果死了，那就想都别想！”
“侯爷，宫口开了！”稳婆冲动道，忙让人把宜宁的腿分得更开些。她伸手去助。
“他谁都不信，不过只要清流党一天不倒，他就会助我一臂之力。”罗慎远手里拿着本折子说。
宜宁不好把他唤醒，看他暴露拳头大的一张小脸，五官还都小小的，看不出那里像谁。她低头悄悄地亲了亲他的侧脸，他的脸好软。
恰好陆嘉学这时候来了，还觉得罗宜宁在睡，就从内里出去了。猛地和她的目光直接对上。
罗宜宁说：“你说过我如果活下来，你就送我归去的。”
她刚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陆嘉学仿佛感觉也跟着她走了遍般。这下屋里静了些，他看她不舍，才低声在她耳边说：“好好睡吧，有我在呢。等你起来的时候，我包管他在你身边，好不好？”
婆子就上前来啪啪拍打了两下屁股。
看到她醒了，雪枝欣喜地把孩子抱起来：“夫人，小少爷喝了奶，眼下送过来了。您饿不饿？侯爷叮咛炖了乳鸽汤，您饿了便能够吃。”
宜宁昂首看他。
一向折腾到了半夜，屋内还是灯火透明的，厨房一向烧着热水，府内大大小小的丫头婆子仓猝来往，涓滴不敢懒惰。
陆嘉学接过阿谁软得不像话的小团子时，感受很奇特。孩子的小脸只要拳头大，皮肤红彤彤的，五官小小的皱成一团。软嫩的嘴唇悄悄爬动着。仿佛因为不满，小眉头皱着立即就要哭了一样。稳婆立即指导他：“侯爷，您要托着他的头，他还小……”
那肉团子被早筹办好的棉布擦了擦，裹在了薄薄的小被里，先送到了陆嘉学手里。
他干脆把它放到了宜宁的枕侧，伸手摸了摸宜宁的面庞：“宜宁，你看看你的孩子吧。”
陆嘉学退回了屏风外，已经陪了一夜了，神采丢脸得能够：“你帮手就是了，不必跟我说！”
婴儿只要只手臂这么长，陆嘉学抱得不太适应，拿刀剑的手抱不住个软趴趴的孩子。
“你如何会死呢。”陆嘉学亲她的手背，他的嘴唇也是冰冷的。
“侯爷每人犒赏五十两，欢畅得跟过年一样。”雪枝笑着跟她说。“两个大丫头在给小少爷做小袜子呢。”
“明日我要去一趟大国寺。”罗慎远说，“去敬两柱香，你不消过来了。”
“我不记得，我说过吗？”陆嘉学轻描淡写。
陆嘉学持续说：“我不在金陵的时候，你能够跟邻里的府同知太太，乡绅太太集会。你也别想耍甚么把戏，凡事顾及孩子三分，我不想说甚么威胁的话……但你该明白我的意义。我会叫人来看住你，你有甚么事跟他说就行。”
“天然算话。”他转头对丫头道：“还不快把药端上来！”
到了靠近凌晨的时候孩子还没有出来，她真的年纪太小了，骨盆都未完整长开的。宜宁疼得声音都变了，力量也未几了，稳婆越来越焦急。宜宁目光涣散，她看到了窗扇外悄悄照入的明月光，红色绉纱的灯笼亮堂堂的。
他的声音很温和，宜宁怠倦地点点头。她感受本身被人抱起，然后垂垂地睡着了。
等她终究醒来的时候，已经洗洁净了放在温馨的床上。天这才亮了，半挑开的隔扇透进太阳光，看得出来内里的气候必然很好。屋内的丫头走路都轻手重脚的，却有压不住的喜气。
罗宜宁这时候另有些明智。她缓缓地松开了陆嘉学的手说：“你先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