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哥儿就说那些徒弟每日都要他扎马步半个时候,浑身酸麻。还教他骑马,他从马背上摔下来痛得直哭,也没有人来安抚他。他只好自个儿拍拍屁股站起来。跟着卫所一帮大老爷们吃那些糙的馒头馍馍,一开端他也勉强吃着,有一次不舒畅实在吃不下,徒弟就从内里买了荷叶包的蒸鸡给他吃。
既然这个时候找上来了,那必定就是急事了。
丫头撑了伞,簇拥着宜宁去正堂。细雨淅淅沥沥,青石路也湿漉漉的。李管事正在正堂里边喝茶边等着,他穿戴一件茧绸团花袍,白胖面庞,手里的帐本已经筹办好了。给她行了礼,把账目递给她:“您看看,这是保定前几年的租子,国公爷对耕户一贯驯良,我们只收三成的租子,别的庄子四成五成的都有……本年天不好,小的看我们该提租子,不然本年恐收不上客岁的数额了。”
宁远侯府,她已经多年未曾踏足。
宜宁看庭哥儿暴露袖口的手上有块淤青,就说:“祖母,您跟表婶说话,我先带庭哥儿下去给他换身衣裳。”
“不是的。”宜宁摸了摸他的头,“他会返来的……还没有看到我们庭哥儿长大娶媳妇呢。等他返来了,庭哥儿给他看看都学了甚么。”
第112章
天井里的树木被雨水淋得更加绿,满地都是昨夜吹下来的残枝枯叶。松枝踩在枯枝上,蓝色的襦裙下摆被雨水晕得深蓝,丫头看到她便屈身施礼,翻开了书房的帘子,请她出来。
李管事微微一愣,他原觉得小女人不懂事,也只能随他做主。他又持续说:“国公爷返来如果见怪了……”
她只能去求陆嘉学。
宜宁摇了点头,她看到魏嘉站在许氏拉着许氏的手,怯怯地看她,还是很猎奇的模样。她回过甚说:“您和堂婶聊了甚么,这么欢畅。”
大抵就是,她坐在临窗大炕上做针线,他老是骚扰她:“家里没有这个吗?”或者是笑着凑到她面前,“你跟我说话,我给你买好十倍的好不好?”
宜宁盖了帐本。老太太病了,事情几近都送到她这里来,实诚的倒是无事。那些有几个狡猾心眼的看她年幼,瞒她骗她只当她不懂事罢了。宜宁随即就说:“本年天不好,那大师的收成也都不可。本来租田也是有租钱的,如果我们再加租,恐怕要惹得怨声载道了。”
夜里下起雨,一夙起来仍未停歇。
宜宁让人送郭副使出门,她去了魏老太太那边。
“皇上如果扔在一旁不看呢?”宜宁问,“如果说我父亲迟误军情,是以降罪了你们呢?”天威难犯,不能鲁莽行事。武将没得个别例,使起招子来病急乱投医。实在不是能借助的。
“……祖母,我一会儿要出去一趟。”宜宁俄然跟她说,“要去铺子里看看,带管事的顾妈妈一起去,您不要担忧。”
松枝给她施礼说:“蜜斯,管事来问您。说是国公爷以往这时候都要收田庄的租子了,但本年的收成晚。您看能不能延后一些……”
“在正堂等着您呢。”
宜宁把手里的膏药交给松枝,让她去给庭哥儿上药,她皱了皱眉。这位郭副使跟魏凌的干系一贯很好。她也只是偶尔见过一次,魏凌向郭副使先容她,当时还说过几句话。如何会这个时候找上门来?她作为女眷不好去见外男,但是现在府里除了她,也没有能够待客的人。
本来都是魏凌把持宜宁也只是窥得一角。现在由她经手的时候才晓得可骇。这些年积累的田产算来有三千多亩,漫衍在京郊、保定、宝坻和通州各处。房产、地契和各种金器、古玩数不堪数,能够连魏凌本身都不记清楚数额了。难怪他常日脱手豪阔,实在是有钱。宜宁这才发明官家和勋爵家庭的辨别还是很大的,当然魏凌也属于此中的俊彦,别的世家少有这个家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