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夫人如果接下了岳欣然递上的茶,便意味着直接承认了岳欣然这新嫁娘的身份职位。
国公夫人公然起不来身,只躺在软榻上,叫四个婢女抬了出来。
苗氏立时上前轻抚她背脊:“阿家莫要动气,”然后苗氏对管家叮咛道:“肃伯,你往廷尉署去刺探一下,问问到底是何事?要怎生措置?总要有个说法。”
沈氏怒瞪岳欣然,还欲开口再多加禁止。
岳欣然清算了便去,大略是因为心疼世子的原因,国公夫人所居的积善堂离得极近,岳欣然到时,昨日所见的国公府主子,除了五公子俱都来,连梁氏挺着大肚子都早到了,倒显得岳欣然姗姗来迟。
岳欣然感觉好笑,这小女人如何俄然就翻开了话匣子?
国公夫人笑道:“好孩子,起来吧。”
阿英口齿清楚:“奉侍的婢子只要我等二人,另有四位部曲卖力武堂,两位部曲掌着世子的车马,余者皆随世子巡边未在。”
梁氏顾不上礼数,亦孔殷道:“肃伯,你记得看看夫君有没有事,别人是否安好。”
哪怕成国公现下下落不明,但要捏死岳府还是跟捏死只蚂蚁一样!岳家如何敢!
国公夫人才缓声问道:“岳氏来了吗?”
那侍从亦是满面错愕:“五公子本日约了杜三郎到‘潭枫寺’,两人在静室里说了好久的话,出来道别之时,廷尉署的人便冲了过来,道是五公子企图刺探朝堂秘密,直接给带走了!”
如果明天不能向婆母敬茶,那三娘子在国公府今后可如何做人哪!
岳欣然正筹办要将茶递到她手中,忽听一个声音道:“且慢。”
只见国公夫人肤色乌黑,端倪有异于魏朝的士族之女,岳欣然不由想起来,这位国公夫人出自益州夷族,非是汉人,暮年景国公起事,多仰赖夷族互助。
岳欣然到得国公府两个时候,第一次感觉震惊。
只是不晓得为甚么,岳欣然总感觉他们行动有点儿奇特的不调和。
“阿家,你慢着些。”一个脸孔陌生,却与国公夫人三分类似的妇人上前施礼,岳欣然看到,先前去传她前来的婢女便站在这个妇人身后,顿时了然,这便是那位过世的国公嫡宗子之妻,苗氏,亦是益州夷族,乃是国公夫人的外甥女。
如许慎重一礼,却叫这些男人冰冰脸上有些怔愣,直到岳欣然一行分开武堂,他们另有些回不过神来,方才,那是世子的夫人吧,竟然、竟然没被他们吓着么?
国公夫人:“我说的是你!”
岳欣然反问:“国公或是世子曾令不得旁观吗?”
岳欣然却当真答道:“保家卫国所留下的伤痕,都是功劳,为甚么要惊骇?”
阿英点头又点头:“各自奉养的,便是世子最多,余者散在府中各处打打杂不必见仆人,也有些似阿钟伯普通,没有力量做别的事了,国公便做主令他们留在府中保养天年了。”
岳欣然却俄然开口道:“且慢。”
隔日凌晨,用罢朝食,岳嬷嬷烦躁起来:“如何这个时候了,还不见有人来请。”
岳欣然依礼上前拜倒,敬茶:“见过阿家。”
岳欣然沉吟道:“既如此,劳烦你们带路,我消消食,熟谙一下院子。”
岳欣然举步道:“那便畴昔看看。”
想到这小娘还是嫁给了六弟世子,世子夫人还在她们品阶之上,沈氏面色便有些不太都雅:“正有一事叫阿家晓得,我昨日夜深了才晓得,这位岳娘子并非太常丞岳大人所出,当日和我们家议亲的,仿佛不是她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