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图毅转而提及这一次的差使:“便是杜尚书亲点的中正之位,不能有负所托,临行前,六娘子也给我传了话,这一次尚书大人非常看重,需求在益州做出些功劳才好回魏京。”
靳图毅眼中有光芒一闪:“中正之职,在举贤荐能。”他一看张清庭,叫出了昔年儿时旧称:“三郎,似你这般的大才赋闲在族中,便是乡有遗贤,难道我之渎职?”
张清庭听得清楚,他这姊夫是想动益州宦海人事了。
此时并无外人,岳欣然调侃笑道:“这位杜尚书,怕是当不成太宰啦。”
幕僚却道:“天南海北都有,此中乃至另有平章书院的墨客。”
丈夫和儿子战死之地,陆老夫人焉能不知其险,更因如此才有此叹,心生佩服,故而她向岳欣然道:“这时节,益州高低怕是不知多少人站在干岸上看着……”
益州另一处宅院,林木深深、雕梁画栋当中,也有人也在慨叹这樱笋时节的鲜物丰美。
岳欣然:“但是……吏部有动静了?”
靳图毅笑了笑:“我们几家运气不错……亭州之地,众所谛视,封书海想借此一跃龙门,却不知帝心难测……”
岳欣然边翻开边挑眉:“又是询札?”
并且陆府送来的东西确切新奇,野兔山雉另有几只小狐狸,惹得封府几个小郎君热热烈闹围着,另有十好几筐水灵灵的大红樱桃、鲜嫩嫩的春笋、叶肥滑嫩的莼菜,叫人看了实在欢乐。
张清庭却没笑,他问道:“可有问清这些读书人自何而来?”
苗氏结婚另有些光阴,却也不得闲,接着在几个新的茶址安设流民,这一次,定是不敢有甚么人再嚼甚么舌头了。
靳图毅眉宇间只要驰驱后的倦怠,却没有多少忧愁,乃至另有一股模糊的亢奋,张清庭不由再道:“姊夫可知尚书大人此番互助所为何来?”
靳图毅在一旁的琉璃盘中吐了核儿,闻言仰首笑了笑:“你呀,还是这般谨慎的。也罢,就叫十四郎在外边长长见地吧。”
吴敬苍看她一眼,这不是晓得的吗?然后他递过那封新的询札。
靳图毅更是失手打翻玉盘,粒粒晶莹圆润的樱桃滚落满地。
张清庭没有去过魏京,却晓得过分宦海中事,哪有甚么无缘无端的大发慈悲?
阿孛都日不由嗤地一笑,岳欣然无言:“我只是来送些山货。”
哪怕以杜玄石与景耀帝嫡亲的干系,景耀帝也未松口,毕竟,那是太宰尊位,那是岳峻曾经执掌二十载、令大魏得以坐稳江山的太宰之位。
而旁观过粮价大战、《晴兰花开》的张清庭却忍不住心中格登一下,顿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所为何事?”
封书海倒是意甚闲暇,细细品了品那枚樱桃:“舌上逡巡明珠滑(注1)……”
想必本日要不了多久,三江世族的后辈们又会在春光明丽的益州城中章台走马喽。
给靳图毅加上这个职衔,无疑是在给三江世家减轻筹马,却在询札中问封书海下一步要如何经略益州……
吴敬苍不由震惊失容:“他要当太宰?”
封夫人连向岳欣然谢过陆老夫人的殷勤,她亲身迎了岳欣然进门,客气尊敬又与先前分歧。
张清庭却不再诘问,因为以靳图毅的品级,一个帛案使,极难晓得帝国最顶尖的大人物心中所想。
非论那封谏表如何,在封府这般局面中,陆府送这些东西来,情意封夫人实在是领了的……三江世族闭门,他们这州牧府一时候也没人敢登门哪。
全部益州宦海都在张望,三江世家运气如何,封书海直接怼了吏部又会是怎生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