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里头听假道长讲经。”
韩安然不假思考地说:“使君爷爷,我爹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那叫拿,不叫偷。”
使君行驾仪仗浩浩大荡,即便事前没派人来知会,沿途的戍堡、烽堡也会从速来禀报,以便大将军好调集麾下将校、叶勒城的祆正豪商和白云寺的胡僧出城相迎。
不看不晓得,一看吓一跳。
史羡宁恭恭敬敬地递上礼单,然后躬身退到一边。
宽广的大院子里点了六堆篝火,大堂里点上了几十根蜡烛,灯火透明,好像日夜。
韩士枚一脸难堪,王将军看在眼里恋慕在内心,毕竟不是谁的儿子都这么聪明都这么大胆的。
“用了,我晓得您想问甚么,都是我干的。”韩安然大大咧咧地伸手从林使君的条案上拿起一颗葡萄就往嘴里塞。
韩安然被他搞得啼笑皆非,只能意味深长地说:“他的费事比你的费事大,不然林中丞也不会亲身过来。”
“甚么叫诙谐?”
阿史那赛感受事情有点不妙,连号召都没跟史泽珊打便往外走,成果刚出门就被一个亲卫给拦住了。
林使君年纪大了,愈发地喜好孩子,笑看着韩安然问:“三郎,你知不晓得盗用官印是大罪?”
“叶勒部背叛,叶勒城民气惶惑,下官既要坐镇弹压,又要支度平叛所需的粮饷,且叶勒城与白沙城相距甚远,在查办叶勒部背叛这这件事上,下官只能居中策应。”
“孝子,给我滚下来,还不从速向中丞请罪!”
“好,先说说用你爹的官印都做过些甚么,如果用在正道上,爷爷给你撑腰,没人敢问你的罪。”
林使君待世人坐定,淡淡地问:“韩推官,军城的事都办好了吗?”
钱崇厚没抵挡,刘三根一样没负隅顽抗,转眼间就被绑走了。
安西多数督府副都护兼安西四镇节度使林志远盘坐在条案前,既没咀嚼条案上的美酒好菜,也没有挑灯办理公事,竟在听假道长诵经念咒,并且听得很当真很专注。
“诺!”
李成邺愣了楞,下认识问:“这么说安伏延也有份儿?”
走到门边探头望去,只是安大将军和韩士枚等人到了,他们边走边清算衣衫盔甲,直奔大堂前去拜见林使君。
李成邺乐了,哈哈笑道:“走,瞧瞧去。你爹请我来看戏,就算死也得让我先把戏看完。”
“嗯。”
“我想死个明白,不想死不瞑目。”
“晓得,可那会儿顾不上,人家关键我和我爹的性命,命都快没了,谁还会在乎会不会被问罪。”
史泽珊感觉有些不对劲,可走又走不了,只能硬着头皮跟管家一起帮着筹措美酒好菜。
韩士枚仓猝道:“犬子恶劣,下官教子无方。养不教父之过,恳请中丞惩罚。”
韩士枚晓得崔瀚的难处,毕竟接下来要说的事不但是触及到安伏延,借他几个胆也不敢捅破这个饭桶。
韩士枚故作踌躇了一下,愁眉苦脸地说:“下官当时是抱着九死平生的动机去给曹勿烂祝寿的,下官死了倒没甚么,推官之印不能丢,因而把印留在家中,只要犬子晓得藏在哪儿。”
“韩推官,这是大堂,不是你经验儿子的处所。”
“真长大了,都学会变着法恭维爷爷。”
“下官在。”
阿史那赛转头看看身后,摸着嘴巴说:“崔瀚和徐浩然他们折腾了十几天也没能折腾出个花样,应当不会有甚么事。”
“别哄你六叔了。”李成邺转头看看身后,自嘲道:“此时现在,此情此景,用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才应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