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数年如一日方才将这不是亲娘更甚亲娘的女人奉上了山,入了土,也算是勉强报了一点恩典。然后她便被慧眼识珠的鸨母瞧上了。聪明聪明不说,还天生一副好嗓子,暗自培养数年之久,琴棋书画一股脑儿的让她学了个透辟,就连女工都能信手拈来!
胭脂叹一口气,“你是我一手种植出来的,我天然晓得你的秘闻,也晓得你内心到处想着我。我们都是薄命的人,我天然也会到处帮衬着你,如果哪日我的台子倒了,你再到别处去寻前程,我也不会怪你!”
“妈妈说了!蜜斯要摆气场天然是对的,所谓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事理她还是懂的,但是也得有个度,别让人等的太久,或者让别个女人诟病!”
一旁的丫环叫碧螺,和小铃铛干系好的很,固然一个是蜜斯一个是使唤丫头,但是情同姐妹,很有相依为命的味道。在这类风尘之地,能找个真正为对方考虑的人很可贵,能有如此深的交谊更可贵。她这碧螺的名字也是小铃铛取的,化用了白银盘里一青螺中的青螺。她见自家蜜斯仿佛有些心不在焉,天然也明白她心机。不过寄人篱下的日子必定是没有那么好过的!只能轻叹一声,然后低声劝道。
胭脂巷唱戏的女人中有个叫小铃铛的,最是出类拔萃,因而被胭脂巷的妈妈赐了个花名也叫胭脂。能在胭脂巷叫胭脂的都得是最最超卓的女人。不但得有身材儿面貌,还得有才学,琴棋书画样样都要精通。不然拉出来就会给自家楼里丢人,砸了胭脂巷的招牌不说,还让同业将笑话儿看了去!
胭脂从椅子上站起,对着铜镜摆布扭了扭,还算对劲,然后又对着镜中人强挤出一丝笑意。
“但愿吧!如果真的那样!也不枉我日日吃斋念佛!”
楚国自称天下文章之源,分为清流和污流。吟风弄月,感念伤时为清,胸怀天下,谈政议国为浊。所谓清不是真的清,所谓浊也不是真的浊。不过是读书人本身弄出来的,恰好要弄出个甚么庙堂,江湖之流。
碧螺帮手上妆整带,此时停下来,“不会的!我能看的出来,蜜斯的归宿定是最好的!”
往年的胭脂都是靠纯粹的姿色,靠卖皮卖肉才换来的名头!倒是此次唱曲儿作戏占了很大一头。别人不平也是天然,要晓得这小丫头可才十六岁,便有如此风景,这不得压好多人很多年才让别人有出头之日。
郢都城北有个胭脂巷,真真儿的卖皮卖肉的行当。比来也整出个清流与污流,卖艺不卖身为清,卖身且卖艺为浊。提及来倒还真像。都是挂羊头卖狗肉,谁也说不清楚。不管面子上如何,里子上还是脱不了婊子的究竟。和读书人之间那狗咬狗的江湖与庙堂之争的确是一个模型里刻出来的。
“找打的丫头,再这般多嘴,便将你嘴给撕掉!”胭脂闻言一向没有色采的瞳孔中闪出一点色采,却又极快的隐去,“我们这出身,都是身不由己,那里去找甚么驸马爷!到时候一介残花败柳必定是要郁郁终老的了局!”
只要咿咿呀呀的一开嗓,底下的达官权贵大老爷们就开端品头论足,喝酒啖茶,点头晃脑,然后便是白花花的银子入账,真是让这胭脂巷撑足了口袋。反而让用饭的行当皮肉买卖都落了下风!
清楚的说,就是两派人的争锋罢了。揣摩来揣摩去,也就是这天下不但武夫爱争,那读书人争起来也是不简朴的。这还不算,就连一个道统之间还得争出个正统来。不过神仙打斗,庙堂相博,这底层布衣毕竟是插不上嘴的,也就看看热烈罢了。倒是给天下人添了笔不错的谈资,茶余饭后嚼嚼舌根子也是不错的。